穆逍羞涩地挠着头,颇不好意思地说道:“太麻烦你们了,江姑娘,我明天就开始干活。”
“多生分,叫姐。”
“月明姐。”
“这才像话。”
段沧海掀开一条门缝,确认二人走远了才探出脑袋,他对朗云何说:“你们这是把狼崽往羊圈里领。”
说完觉得不对劲,穆逍和刺客,好像还是刺客们更凶残可怖,于是改口,“你们这是把羊崽往虎口里送,羞不羞。”
朗云何无奈说:“我去叫师父。”
此时,屋里的段沧海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神色立变,制止朗云何说:“不用,我要赶紧回去了,这小子身份不简单,你们担心。”
朗云何目送段沧海从后墙翻走,他站在原地,仔细感受房宅周围的气息流动。
五个,十个,二十个……
聚集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短短瞬息间,墙边、高树、屋顶、院角,四处都布满了高手。
没有杀气流露,更不是拼凑的江湖人,他们步调有序,极有可能是经过严格培养的暗卫。这些人像密不透风的铁网将宅子牢牢围住,如猎鹰一般监视着院内动向。
段沧海若是迟走一步,必定要被困在院中。
另一边,江月明也察觉到不对劲。
她推开房门的动作微顿,只是瞬间,她便将这小小的不自然掩盖过去。
她走进门去,食指在桌上轻轻一擦,看着指尖的灰,说:“许久没住人了,落了灰,要不你先去厅中等候,我打扫完了叫你。”
穆逍将轻飘飘的包袱扔在空空如也的床上,说:“不用劳烦,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也行,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被褥。”她无端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于是说,“那边的窗户能打开,可以先给房间通通风。”
“嗯。”穆逍感激道,“太谢谢你们了。”
“小事儿。”
江月明转身离去。
穆逍打开窗户,然后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东摸西看很是好奇。等摸了一手灰尘时他才意识到:“对了,要先收拾。”
于是找布打水,开始清洁。
窗外,院墙边,一棵百年老树正对着穆逍的窗户。树冠枝叶招摇,将里面藏匿的二人严严实实捂住。
他们分工明确,其中一人说:“端盆,打水,水洒了半盆,抹灰,行至桌前时滑了一跤,险些磕到额角。”
另一人提笔记录:端盆,打水,水洒了半盆,抹灰,行至桌前时滑了一跤,险些磕到额角。
他问:“还有么?”
“暂时就这些。”
“好。”
那人将纸条卷细塞进竹筒,旁边的树杈上立了三只信鸽,他将竹筒绑到其中一只的腿上,之后,白鸽展翅,向北而飞。
没过多久,监视的人又说:“坐在椅上暂歇,翘脚,晃脑,江氏女进屋送被褥,她向外看,走到窗前……她把窗户关上了!”
记录的人开始着急:“什么?怎么能关上,我还没写完呢,停在这里多奇怪!”
屋里,江月明实在受不住外面的视线火热,她一边帮着铺床一边说:“风通得差不多了,夜间有蚊虫,窗户还是关上好。”
穆逍重重点头:“有道理。”
江月明离屋:“半个时辰后开饭,你可以先歇一会儿。”
门一关,她的表情立刻沉下,思绪混乱,江月明头疼地扶住额头,心想: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佛,招来的人实在不得了。来回走一趟,江月明起码看到四只信鸽在飞,她猜测,除了穆逍,家中其余人的行踪也一并在监视范围之内。
想得越多,渐渐地,江月明觉得脑子开始混沌起来,河边的冷风似乎真将她伤着了,那股昏沉的劲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