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只是微微斜转,瞬间便捕捉到刚刚踏入阁中的千面扇鬼。
千面扇鬼抬头与她对视。
他身上还残有血液余温,脸上面具是段沧海的最新杰作,纹路条条,像淌了殷红的血渍,如河流过川般缓缓蜿蜒向前。
众刺客小心藏匿在墙后、树上、楼中,他们默契地收回外出心思,静待一场大战降临。
风动,风止。
外界二人没有动作,良久,只听千面扇鬼轻笑一声。
“呵。”
众刺客在心中竖起拇指:先行挑衅!他虽然在笑,但这笑声薄凉不屑,其中尽是轻蔑之意,竟敢这样对待照夜胡娘,不愧是千面扇鬼!
再看阁顶之上的照夜胡娘,她转动手中精短双刀,右手抬起,将嗜血的刀尖对准千面扇鬼方向,她说:“你笑什么?”
众人心道:她在质问!
夜风将沉稳的男声扶送而上:“我见到你,克制不住,不行吗?”
老天!多大胆!
这谁能忍?
众人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照夜胡娘两步从阁顶跃至院墙,踏上墙壁的瞬间,她双腿借力改变方向,手握双刀直冲千面扇鬼袭去。
顷刻间,暗影阁恍若狂风过境,屋瓦碎落,枝叶乱折,草皮与泥土一道飞溅而出,惊得暗中之人连连避开。
“他们那般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关系,怎么会成了如今这样……”说话之人强迫自己朝对面树荫底下看去,一手狠拧自己胳膊上的肉,确定不是做梦后,他才继续道,“这样亲密无间的……小情人?”
陆白溪猛地咳嗽几声,面上布料又闷又热,她擅于易容,其实根本不用遮掩,但大家都捂得严实,她觉得蒙脸合群,最终还是没有解下黑巾:“这个,说来话长。”
在暗影阁时,陆白溪经常与江月明小聚,她也曾经问过:你为何总与千面扇鬼过不去?他哪里得罪你了?
江月明每次回答:我看他不顺眼,就想揍一顿解气。
现在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
勾魂无常说:“我早看那俩不对劲,年轻小子都爱招惹意中人,原本疏远的关系,惹着打着,自然而然就亲近了,”
红衣鹤补充道:“姑娘家害羞,江湖人想不出什么缠绵花样,干柴烈火打上一架,比说一万句情话都管用。”
“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有人问季长言:“你方才伸手时,我看见上面有伤,咦,下手可重,又青又紫,你又是和哪家姑娘打架了?我们认识吗?”
季长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爹的扫帚,你要不要尝尝。”
那人连连摆手:你太客气,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