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我寻思着,你明天还是得早点去。
唐染:我刚发现,我不知道作业是什么。
唐染:对面,你在看吗?
元澈冷眼瞥着省略号后面奇怪的两个字,回复:不在。
唐染:唉,你就说行不行吧。
元澈:问班长去。
唐染:我不想问他,我一问他就要给我讲题。
唐染:他水平太菜,我不想听。
元澈:……
唐染丝毫不觉得自己没有说这话的资格,看着对面回复的六个点,权当他是默许。
唐染转而向元澈吐槽起今晚下榻的宾馆:唉,我跟你说,从你家这边找个宾馆实在是太jb难了。我今晚差一点就露宿街头。
唐染:好不容易找着的这个,一言难尽。
唐染:还不带早餐的,TNND。我明天能去你家吃吗。
元澈:不能。
唐染:?给个理由?
元澈:我姥爷家不吃早饭。
唐染:……你呢?你也不吃?
元澈:随缘。睡了。
元澈拍亮床边的小夜灯,又去熄了卧室的大灯,手机扔一边,上。床睡觉。
外面的电视骤然没了声响,元澈姥爷关上机,也洗漱去了。
元澈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困意。
每晚睡前都是这样,当日从早晨到晚上的一幕幕,只要一闭上眼,就会跟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旋。
他打心眼儿里讨厌这种“回放”,然而思绪却不受控制,一遍遍地搅动着他的神经。
身体也无意识地紧绷起来,手指扣住掌心。
难以言喻的焦躁潮水一般漫上来。
他每晚都努力想要进入睡眠,却总是事与愿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最后一盏灯也暗了下去,大脑里的一根弦随着思绪翻涌越绷越紧,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元澈兀自忍耐了一阵,不见好转,慢慢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拉开床头柜,在抽屉里摸索了片刻,却是空空如也。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和董濛的那个“家”。
没有偷偷藏在抽屉里的安定。
元澈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急促地喘息了几口,睁开眼睛。
床头的小夜灯幽幽亮着,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他盯着那盏柔和的夜灯看了许久,待呼吸渐渐平复,复又躺回原处,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如此不知反复几次,待身体和精神终于疲惫到极致,他才浑浑噩噩地跌入了梦乡。
然而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在赶路。
穿过一条没有路灯的街道,尽头是一栋灰白的单元楼。
元澈拐进黑黢黢的楼道,用力咳了一声,想把声控灯弄亮。
一楼的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