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百姓听到这样的话,纷纷一惊,将谴责的目光刺向范有德。
只是,范有德毕竟是知府公子,百姓们知道了他的来头,多少有些不敢惹事,一时间都只是默默的围观。
范有德的手下们对方绣绣的话无动于衷,反倒一阵哄笑,像是在笑方绣绣不识抬举。
接着就见阿茂向前两步,展开他们准备好的纳妾书,半是谄媚半是威胁的说:“方绣绣,你可看好了。这纳妾书红底黑字,你和我家公子各自签名按手印的。你连纳妾书都签好了,怎么回头又赖账?”阿茂不怀好意的一笑:“您就别任性了,方姨娘,赶紧和公子一起回去吧。”
“你闭嘴!”
那“方姨娘”三个字让方绣绣无比恶心。她盯着阿茂手里的纳妾书,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心头,有些齿冷。
她冷道:“我几时签过你范有德的纳妾书?你随便弄一份过来就想逼我就范吗!”
阿茂道:“怎么方姨娘还不相信?”几个下人又开始咯咯的笑,只见阿茂举着纳妾书走到方绣绣跟前,指着上头的签名,对方绣绣说:“您仔细看看,这字是不是您签的?”
当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迹,写着自己的名字,方绣绣不可谓不心惊。
一股惊惧和无法置信,猛地窜上脊背,她不由得一个激灵,下意识伸手去抢纳妾书。
而阿茂却在方绣绣伸手的时候,拿着纳妾书往后退了两步,使得方绣绣抢空了。
阿茂下一步便高举起纳妾书,对围观众人喊道:“父老乡亲们都看清楚,这是我家方姨娘亲自签得名、盖得手印,大家都看看!”
阿茂说着,便把纳妾书交给了围观群众们看。方绣绣急的冲上去要抢,却被范有德带来的其他下人们拦住。
短暂的时间里,方绣绣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签名会出现在纳妾书上。
她认出了那个签名,和她之前塑泥像时候拓下的签名一模一样。
是她大意!
只想着这种独家设计类的作品必须要留个印鉴,防止抄袭,却没想到范有德居然把心思打到了这上头,拿她的签名弄出纳妾书。
不管旁人信不信这纳妾书,范有德这一出却已经是将她划归为他的囊中私有物。以范有德在湄洲的嚣张气焰,谁敢和他唱反调?也只有林淮……
可这纳妾书上的签名,的确和她亲手所签一模一样,林淮就算能帮她,又该怎么帮?
林淮、林淮呢?
方绣绣袖子下的匕首已经握到最紧,她就快要遏制不住心中的仇恨和焦躁,想要一刀戳了范有德。而此刻,她耳边响起的全是周遭百姓惊讶的、质疑的声音,百姓们见了纳妾书上的字迹,都认出是她的字迹了。阿茂和范有德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反衬的是方绣绣更为冰冷愤怒的眼神。
“怎么回事?”突然响起的清朗声音,让方绣绣犹如在烈火炙烤中得到了泉水的滋润,瞬间,紧绷到极点的心弦松开了些。
林淮找过来了,一袭青衣,披着灰鼠皮的斗篷,一眼就锁定人群中的方绣绣,朝她快步而来。
“方姑娘,你没事吧?”林淮庆幸自己离开摊子来找方绣绣真是正确的决定,看她这样子,分明是被人给缠住了。他要是再不来,她孤军奋战该是有多煎熬?
这么想着,眉头紧蹙,林淮环顾了四周,周遭百姓们见县太爷来了,纷纷施礼,脸上的神色都很复杂,既像是期待林淮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又担心范有德欺压到林淮头上。
接着林淮就看到了范有德。
林淮没见过范有德,但对方那一看就是缺德纨绔的形象,让林淮生不出半分好感。
林淮问:“是阁下找这位姑娘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