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藩王不在封地的,多半是被皇帝削藩夺权禁在眼皮子底下的,徒担着尊贵的身份,实则没什么实权。
但安王和韩王是例外。
安王和天盛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安王与天盛帝被围泗水滩,弹尽粮绝,安王就差割肉给天盛帝保命,好在韩王带兵救驾及时,这才幸免于难。
所以如今,安王与韩王是最受重用最得信任的两位亲王,往深一些,安王又比韩王要更加受宠。
可没想,这样的安王,竟迎娶了一个没有出身没有背景的寒门之女为妻。
在极其看重门第出身,士庶不婚的大缙,安王妃的出身显然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多年过去,后生晚辈们是不清楚这些,但是越是高门之中的长辈命妇,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自看不上安王府这位。
饶是如此,也没人敢明面儿上招惹安王妃。
因为她不好惹。
如今大缙国泰民安,物阜民丰,天盛帝更是如日中天,因此,夺得帝心的争斗俨然在暗地里悄悄展开。
据说,皇后原本是与安王这边走的亲近的,可是后来与安王妃闹了不愉快,转而就与韩王亲近了。
韩王更是为天盛帝搜罗了几个美人,这些美人如今都成了皇后的得力帮手,将天盛帝迷得连连召幸,连带着对韩王也更亲近。
“咔嚓。”
是嗑瓜子的清脆声。
琼珠吐出一片瓜子皮,吧唧吧唧嚼着仁儿,听得兴致勃勃:“然后呢?这与我来王府有什么关系?”
五娘惊呼:“哪里来的瓜子!”
琼珠转头从枕边拿来一个小荷包,兜着荷包递给她:“路上买的,吃吗?”
五娘:……
她真正担心的是,安王妃对琼珠这个素未谋面的晚辈这般热情,是生了和韩王一样的心思,要找美人去将天盛帝的心拉回来!
洛阳贵人多,又是天子脚下,她虽贵为王妃,但也是内宅妇人,稍有举动都会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这手难免要往远处伸。
“说是她厌恶宣城郡白氏,可到底是母家,是她生长之地,在那里弄个人不是更加知根知底好拿捏?”
“以她的性格,见人都要三分疑,怎么就对你无话不谈相见恨晚了?说不准是要将你彻彻底底收作自己人,卖到宫里去伺候老皇帝!”
琼珠小脸一白,捏着瓜子的手心都出汗了,“我只是来小住数月,我们说好了的。难不成她还能捆着我不许我走?若如此,岂不是跟拍花子似的将我卖了?”
秦五娘冷笑:“知道怕了?还拍花子呢,拍花子尚且要动点脑筋使点手段。你倒好,自己扑上来的,年轻貌美,身段俏靓,连捏的身份都敲到好处的迎合她的需要,她不拍你拍谁?”
琼珠紧拽手中的瓜子,忽然觉得整个人生都崩塌了。
但转眼一看周围的细致摆设,还有在宣城郡那几日与安王妃的相处,琼珠本能摇头:“你、你这人内心太过阴暗,一定是从小过得不好落下的病根,不信咱们走着瞧,等我达成目的,便能功成身退,什么收为己用伺候老皇帝的,通通教你咽回肚子里,打自己的嘴巴!”
见她还要反驳,琼珠眼珠子一转,岔开话题:“不对劲,你的轻功一般,安王府好歹是洛阳城的大户人家,仅是鸢北巷口都有官兵把守着呢,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呀?”
秦五娘出了名的人美刀锋。
无论是谁,不能质疑她的姿色,和不能质疑她的武功一样。
因为一句“轻功一般”,她卸了脸上的温柔,淡了眼里的笑意,凉飕飕道:“得亏小琼珠妙计相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