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扒拉着书架上的书册时,一不留神就掉落下好几本册子,啪啪啪的摔在地上。
琼珠忙道几声“罪过”,弯腰捡起,小心翼翼拍灰,无意间瞄到这并不是什么古籍,而是几本手札。
她立马来了劲头,将几盏灯凑在一起,把光挑的更亮,然而手刚碰到边边就停下了。
眼前的不是书册,而是谁记的手札,岂不是窥探他人隐私?
但她方才在书房转悠的时候,角角落落皆无尘埃,是里里外外收拾过的,若这东西是她不能用不能碰的,应当早就收拾出去了。
琼珠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引诱她:既然是放在这的,应当是可以看的吧。
试想一下,夜黑风高,漫漫长夜无眠,躲在灯下看别人的手札,该有多么刺激有趣呀!
她曾经就无意看到了师兄的手札,才知道他暗暗倾慕每日为自己煮茶做饭的小娘子。
然另一个小声音提醒她:这委实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之时,一阵风从外面刮了进来,恰好将她面前的手札翻开了第一页。
琼珠愣了一下,心道:真的是风先动手的。
她立马甩了鞋子盘腿坐着愉快地翻看起来。
手札记载最早时间为建安六年春,三月十六,谷雨。
琼珠掐指一算,娘诶,这本手札比她的年纪都大,她对着手札册子拜拜,一边拜一边碎碎念:“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有心将你摔在地上的,实属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内容有些不着头不着尾,开篇记的便是入府。
入府?
琼珠思绪开了个小差,这还挺应她今日的景,不是缘分是什么?
她咧嘴一笑,舔着嘴角开始品读——这是命中注定要翻开它的呀。
……
一阵凉风自半敞的窗户溜进来,摇动烛火。
吧嗒。
笔尖的墨汁滴了下来,在纸上沁了一个墨点子。
安王妃眼神一动,回过神来。
记手札的习惯,转眼已经坚持了十几年。
将每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记一记,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费功夫。
可是今日坐在书桌前,竟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十几年前搬进顾府的那个晚上。
那一年,一曲封王有乐圣之称的东海王决意广开府门收十名入室弟子,传授音律琴艺,引得众多贵族寒门子弟争相自荐。
她拼尽了全力,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在层层筛选后被东海王选为一等弟子,却因出身寒微被瞧不起,树敌众多,屡遭排挤。
那时的洛阳城很时兴伴读一说,但多是高门大户为后生晚辈寻同辈伴读,再则就是花重金多聘几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