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吓了一跳,端起她的茶杯递过去。
琼珠猛灌几口,将白糕冲下去,立马举手作制止状:“不用,真的不用!”
安王妃随手翻着家奴刚刚呈上的名册,语气不容置喙:“泛音院至今还未派人去伺候,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近身伺候的,谁挑的都没有自己挑的合适,所以才未代你准备,全让你自己来选。”
她抬眸,定定看着琼珠:“我安王府待客不设奴仆招待,这可说不过去。”
琼珠脑子里全是五娘的告诫。
“安插人手”、“暗中观察”、“卖给老皇帝”、“为王府争权”这种尖锐的字眼蹦入脑中,让她如坐针毡。
她们不是朋友吗?安王妃不至于这样对她吧?
这奴仆,是点还是不点?
若是个套路,该怎么不露痕迹又完美的打破呢?
就在她忐忑间,被点名的奴仆已经鱼贯而入。
琼珠无意一扫,一眼扫到了人群最后面,也最拔高的那颗人头。
人头的主人昨夜还翻了她的院子,掀了她的窗户,话里话外全是不友善。
此刻,他分明是不紧不慢的缓步而来。
琼珠却觉得自己看到了索命的修罗,正踏骨而来。
她的心情如坠深渊,一片稀碎。
她已经把控不住局势了。
这莫不是什么修罗场吧。
……
萧武越过人群走到了最前头,对着安王妃见了礼,撩起衣摆就直接坐在琼珠身边的位置。撞上琼珠的眼神时,一改昨日的冷漠疏离,尽是亲和友善。
琼珠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眸子警惕的睁大。
演的,一定是演的。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安王妃的眼神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若有所思,最后落在萧武身上,不至于冷淡,但显然并不希望他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过来了?”
萧武靠着椅背,挑着嘴角笑道:“听闻母亲没有给泛音院配置下人,是要等着琼珠妹妹亲自来选。须知妹妹是否能真正宾至如归自在舒适,院中伺候之人合适与否至关重要,母亲前脚才嘱咐兄长与我好好招待琼珠,如今儿子自然是关心琼珠妹妹选了哪些人,又是否合适。”
琼珠藏在面纱之后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这个萧武看起来也不小了,按照大缙的入仕制度,早就可以在安王的安排下入朝为官,哪怕不是年少有为,每日也该有点事情做。
不可能连府里选婢子这种小事也要掺和一脚。
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闲散庸碌成这样。
难怪安王妃在宣城郡的时候提都没提。
家门不幸。
果然,安王妃开始拆台:“平日里不见你听话一次,怎么这回就将话记住了?可见这与我吩咐与否没什么关系,得看对谁。”
萧武不置可否,直接开局:“人都在这里了?开始选了吗?妹妹瞧上哪个了?”
琼珠正在惶恐安王妃将话头往自己身上引的行为,见萧武岔开话题,立马对着他友善一笑,来回打量面前站着的人,细细端详。
厅内变得格外安静。
就在琼珠准备给话时,萧武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然的发力,手指因紧收显出骨结。
幸运而又不幸的,被琼珠的余光感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