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成员名单在立项一年内,根据研究需要和进展进行合理调整增补,是完全符合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管理规定的。这一点,科研处的老师可以说明。”
梅苹冲坐在角落负责记录的科研秘书看去,对方立刻点头确认:“是的,梅老师,一年内提交变更申请,流程上是允许的。”
“所以,相老师,陈主任,课题组是我主持,成员结构调整权限在我这里。所谓高水平团队的关键,在于能否高质量完成课题预设目标和产出核心成果。”
“而且,我早说过,我的研究团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李乐和我都是惠老师的学生,说是我师弟不假。相老师陈主任可能没听说过他,但我相信,在座的其他人,尤其是年轻人里,知道他的人不算少。”
梅苹抬高了点声音,“李乐主要研究方向是城市社会学和城乡经济发展,还有网络社会学。”
“本科时期,就发表过一篇SScI一作顶刊,三篇cSScI一区论文。硕士期间,两篇相关主题实证论文以及两份被国家部委采纳的调研简报,两篇SScI顶刊一作,还是国内网络社会学方向最早的几个研究学者之一,说是有开创都可以。”
“我邀请他,是因为他的能力能直接服务于课题核心,填补关键研究缺口,而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学生或者他是不是本校的人。如果有谁有和李乐一样年纪,类似的学术能力和研究经历的,也可以推荐过来,我一样欢迎上船。”
“另外,李乐在LSE的学术校长和国际社会学协会副主席,森内特教授。”
梅苹几句话,让会议桌边上的几个课题组的硕士,博士生,都低下了头。
不说“师承宗门”什么的,就这几篇顶刊一亮出来,有多少不服气,都得给打下去。
“研究实力和方向契合度,是首要考量。校际之分,不该成为优秀人才和前沿研究合作的壁垒。”
“人大和燕大,在社科研究领域一向有紧密合作的传统。李乐同学的加入,是经过我和系里刘主任以及黄院长充分沟通,基于课题研究深化的实际需要做出的决定,不是破格,而是优化。”
梅苹说着,目光又转向陈主任,“还有经费问题,陈主任多虑了。李乐的深度参与部分,田野食宿补贴完全在其高校博士生课题调研补助常规额度内解决,无需从本项目大经费开支一分钱。”
“成果署名按贡献度,该是他的,绝不会少,不该是他的,课题组也分毫不让。”
“上级主管部门和校社科处相关备案文件副本已在你手边档案袋最后一页,国社科规划办也同步做过报备说明,流程合规合法,毫无瑕疵。”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没有任何加重,但“合规合法”几个字被她清晰地吐出来,像精准的落子。
相老头张了张嘴,看着梅苹那张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锐气的脸,最终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
陈主任飞快地翻找着手边的档案袋,看到末页盖着两个鲜红大印的说明文件后,眉头拧得更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梅苹微微前倾身体,双手轻轻搭在桌面上,目光平和却极具穿透力地环视全场,“我们这个课题,目标是产出具有政策参考价值的高质量成果。”
“一切安排,都要服务于这个核心目标。吸收最合适的力量加入,是负责,也是对课题对上级负责。如果大家对此还有疑问,我们可以现在就讨论清楚,或者,会后单独找我沟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李乐坐在那里,听的直嘬牙花子,心里只有两个字,大师姐,牛逼啊。
梅苹的背影,那熟悉的温婉侧脸此刻线条显得格外清晰有力。
小李厨子似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位大师姐温柔表象下的另一面,在学术原则和课题主导权上,磐石般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份眉目间的柔和,此刻无缝切换成有理、有据、有力,不容置喙的“霸道”。
可在这间不大的会议室里,李乐又渐渐咂摸出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来。
“好,既然没有其他问题,”梅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和煦,仿佛刚才那场无形的交锋从未发生,“我们继续下一个议程。。。。。”
。。。。。。
“散会。”
文件哗哗响动,椅子拖拉声稀稀拉拉响起,没人敢再多问一句。相老头被两个青年老师拥着,摇着扇子起身,走到李乐身边,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而出。
那位陈主任和科研秘书交待了几句,便合上档案袋,沉着脸,看都没看李乐,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会议室里只剩下梅苹和李乐两人,还有未散的淡淡烟味。
“李乐,你过来。”
梅苹招呼一声,手指点了点桌上一份新打印的计划书,语气已恢复一贯的温婉柔和,“喏,你那边的具体目标要求再对一下。闽南的时间窗口比你想的紧,月底前要交初步框架和策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