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船押回去!仔细搜!特别是暗舱和油舱夹层,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老赵沉声下令,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冷硬。
而岸上,那张无形的网,才刚刚开始收紧。
。。。。。。
凌晨四点,陈厝村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村外的土路上,几点微弱的红光熄灭,最后一支烟头被踩灭。
“行动!”,一辆吉普车旁,一个三十多岁,理着小平头的男人,听到车载电台里,传来一声低喝,猛地抬起头,一拍车门,“走了!”
没有警笛,只有轮胎碾过砂石的沙沙声和沉重的脚步声瞬间撕破了死寂。
几辆没有开灯的警车和两辆草绿色的依维柯,迅速堵死了陈厝村通往外界的几条主路和小道。
身着作训服、手持防暴盾牌和橡胶警棍的边防战士如同磐石般钉在路口,封锁线在夜色中无声地拉起。
昨天上午才接到省厅紧急通知赶来泉安,花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熟悉了陈厝村地形的凤里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许西幻,带着十几名特警和边防组成的抓捕一组,和其他几个组一起,从不同方向,如融入夜色的溪流,悄然淌入村中。
目标直指村西头,那栋贴着白瓷砖,在黑暗中依然显出几分气派的四层番仔楼,陈言响的住处。
而此时,祠堂西侧,陈永泰的卧房里,檀香的气息依旧浓郁,却压不住一股陈腐的霉味。
陈永泰缓缓坐起身,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浓稠的黑暗。
老人觉轻,片刻前,远处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车辆震动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和几声狗叫,像针一样扎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早有预感的陈永泰,起身,捏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穿过文昭门,进了侧厅,拉开灯,坐到茶海前,烧起了水,准备泡茶。
前几天滩涂上的血,镇里冻结补偿款的狠招,还有王金福那看似慌乱,却隐隐透着决绝的眼神,都让陈永泰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老了,根就在这里,祠堂就是他的壳。
跑?能跑到哪里去?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等待着门被敲响的那一刻。
与祠堂的沉寂不同,陈言响那栋番仔楼四楼那间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里,陈言响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脱掉了平日的斯文伪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桌上那部手台里,刚刚传来带着慌张的示警,“响哥,帽子来了,赶紧走!”
可看到桌上的显示屏里,那些隐蔽在村里几家人房前屋后,监控探头里传来的带着长铁精工图标的几个不断有一队队人沿着村道行进,和手下人被从家门里摁着脑袋拽出来的场景,陈言响明白,示警来得太晚了,或者说,对方的动作太快、太狠!
扔下鼠标,冲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拿起手边的单筒望远镜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村口那几道如同铁闸般无声矗立的橄榄绿身影,在镜孔里清晰可辨!
干!边防!陈言响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不是普通的民警排查,这是要下死手了!
“里~~~凉!”他低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
多年的刀头舔血让他瞬间做出了决断。猛地拉开床头一个暗格,拎出了一个背包,还有一把带鞘的狗腿刀。
将刀别在后腰,又把几沓钞票塞进一背包,动作快得惊人。
刚想推门,又停下脚,陈言响的目光投向房间连着的一个小露台,下面就是隔壁矮房的屋顶。
没有犹豫,拉开露台的小门,陈言响像猫一样翻了出去,轻盈地落在瓦片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随即迅速消失在相邻房屋交错的阴影里。
就当陈言响消失在阴影里几秒钟后,十几条矫健的身影从各个方向扑向小楼。
沉重的军靴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密集而压迫的“咚咚”声。
又两组人分别涌向大门和后门,防暴盾牌瞬间组成两道铜墙铁壁,将出入口死死封住。
许西幻领着人,抬着沉重的破门锤和液压剪,直扑一楼那扇厚重的防盗门。
“轰!”
一声巨响!破门锤狠狠撞在门锁位置!
门框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然而,门只是向内凹陷变形,并未洞开!
“妈的,加固过的!”负责破门的队员啐了一口,立刻示意上液压剪。
“嘎吱~~~~刺啦!”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液压剪的强力钳口死死咬住门框边缘的加固钢板,缓缓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