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葫芦画瓢,挂了饵,甩出去。
李乐看着自己鲜艳的阿波在海流里起伏,感觉既新奇又放松。海风拂面,浪涛在脚下轰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海、这座礁、手中这根竿。
等了几分钟,成子那边率先有了动静,阿波猛地沉下去又顶了起来。“啊!梁叔!顶了!”他手忙脚乱想提竿。
“莫急!再看看!再看看,顶漂还不一定是正口。。。。。又动了,闷了!起!”
成子用力扬竿,竿梢顿时弯成大弓!
“有鱼!真有鱼!”他兴奋地大叫起来,笨拙地在梁叔指导下溜着鱼,片刻后拽上来一条二十厘米长、身上带着竖条纹的鱼。
李乐一旁笑,“呵呵呵,新手保护期啊。”
“马鲛鱼苗子!”梁叔看了一眼,“放生吧,太小了。”
成子笑着解钩放生,鱼很快消失在浪花里。
海风呼啸,浪花拍在礁石上,溅起细碎冰凉的水珠。
李乐盯着自己的阿波随波起伏,一扭头,“梁叔,合口那事。。。。。谢谢您了。”
梁叔正检查着自己的钓组,闻言头也没抬,仿佛在看竿尖细微的颤动,“哦?那事啊,一堆眼皮子浅、脑壳浑的虾米而已。看不清潮头走向,还当自己是弄潮儿呢?没了就没了呗。”
语气里带着三分嘲讽五分轻蔑,“正好,腾点地方出来,水该清一点咯。”
拿起脚边的小保温壶,拧开喝了口水,目光重新投向大海,语气平缓道,“这行当啊,二十年前跟眼下?嘿嘿,早就是两重天了。”
“早年大飞过海,玩的是命,拼的是快,背后是红空岛上,甚至更远的势力,运的是整车整船的大件,那才叫暴利,也真叫提着脑袋干。谁叫那会儿岸上穷,海里富。”
“可现在?”梁叔摇了摇头,“现在做咩?关税也降了,正规渠道进来的东西价格下来了。岸上只要有脑子,满地黄金。”
“红空开厂,省里建港,大把大把正经订单,做贸易开厂子搞物流哪样不能发?只要脑子够用、手脚勤快,钱赚得稳当得很。”
“水底下走的是什么?小打小闹搞点冻品、电子件,烟草,都是些碎银不挣钱,真的挣钱的大宗,风险又大,有那实力的,干点别的不比这挣钱?”
他扭过头,看着李乐,眼神里是多年老海狼独有的锐利和老道:“挣那点辛苦水脚钱,一个浪头打翻就喂鱼,还连累岸上的房田老婆仔?”
“值得过咩?现在,脑子发浑往泥潭里跳的,不是蠢就是贪到头破血流,迟早的事儿。”
“我给你讲,往后,老老实实报关进口,做干净货柜,这才是正路!比偏门里的油水大得多也稳得多!大势要顺,莫要逆!”
李乐点点头,“您看得透彻。”
“透彻?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见得多了。”
梁叔摆摆手,忽然眼神一凝,低喝一声,“看漂!”
只见李乐那支矶竿梢头猛地一点,阿波瞬间消失在浪花里,线杯“滋啦”一声开始急促出线!
“中鱼了!快扬竿!”梁叔喊道。
李乐精神一振,猛地扬竿!竿身瞬间弯成一道大弧,线轮发出欢快的“吱吱”声,一股沉甸甸的力量通过鱼线清晰地传递到手上,拉扯着,挣扎着。
“呀,劲儿不小!稳住,别硬拽,泄力调松点,慢慢溜它!”梁叔在一旁指挥,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
成子也赶紧放下自己的竿子,凑过来看热闹。
李乐全神贯注,感受着水下对手的力道,小心地收线、放线,与那条未知的大鱼展开了一场礁石与海浪之间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