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球系了花花绿绿的布条,最底下还坠了一圈梅花结,每个梅花结颜色都不一样,五彩鲜艳,在雪地里甚是亮丽。
大雪陆陆续续下了四天,总算停了。
在家闷了这几日,裴曜待不住了,放了狗出来玩。
他这人也奇怪,平日里挺好动,遇着做木头、捣鼓小东西,却也能耐下性子认真琢磨。
长夏是见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但在三妞儿、裴喜鸾几个眼里,是挺奇的一个人。
若不是亲眼见到小木雕,根本想不到堂哥会有这个手艺,还以为是坐不住的性子。
竹球是裴灶安这几天没事做,顺手编出来给孙子玩的。
长夏和裴曜小时候就经常有竹球玩。
一恍惚,他竟忘了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不怎么踢竹球了。
彩条是裴曜系上去的。
梅花结是长夏打的,见他在打扮竹球,就给了他几个。
到处都是厚厚的雪。
屋顶、树枝,像是盖了一层厚被子。
大地更是白茫茫一片,高高的枯草茎没有被彻底盖住,在雪被中探出或长或短的顶稍。
有时能听到积雪压断树枝的响动。
裴曜没走远,就在院门外面逗狗。
他从白狗嘴里扯出彩色竹球,见长夏从家里出来,顺手就丢过去。
白狗目光一直跟着竹球,它一转身,就在积雪中朝长夏跑去。
雪几乎要没过小腿,长夏只在门前铲出来的地方站定,见狗过来,他眉眼弯弯,将竹球轻轻往空中一丢。
白狗脱离了厚雪,在平地上很敏捷,一个跃起,就咬住了竹球上的几条彩布。
它尾巴摇个不停,抬头看着长夏,又把竹球放下,似乎在等。
长夏莫名看懂了白狗的意思,捡起竹球抛给裴曜。
果然,白狗又兴奋冲了过去,在雪地里不好跑,一边跳一边拱,硬是弄出一条路。
“哎呦,跟狗玩呢。”
赵琴的爽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身边跟着大儿子和小儿子,三个人都拿着铁锹。
不想一出门,就看见长夏和裴曜在雪地里跟狗玩,真真是孩子。
“婶子出来铲雪?”裴曜笑着应一声。
“可不是,雪这么厚,不铲一铲可怎么走。”赵琴说着,瞧见他俩往空中抛的竹球,又笑道:“弄了这么个玩意,颜色可真亮。”
两边有一段距离,因此说话声都大。
陈知在里头听见动静,走出来笑道:“嗐,他俩瞎玩,自己玩也就算了,还带上狗疯。”
赵琴一边铲雪一边说:“在家也是闷着,不如出来玩呢,你们那边铲完了?动作这么快。”
“没呢,这不正跟你说,让铲雪,他俩倒好,在这里玩。”陈知说着,回过头骂道:“先紧着正事,铲出道来,后边随你怎么玩,晚上想跟狗睡一个窝都行。”
裴曜笑了下,将竹球放在白狗脑袋上。
狗没顶住,掉了下来,他没管,走回院门前,拿起靠在墙上的铁锹开始铲雪。
长夏也拿了铁锹埋头干活。
白狗看了一会儿,辨认出时局,没有找人,叼起竹球自己在雪地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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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大雪融化很慢。
地面皑皑白雪覆盖,不好刨食了,时常能看见麻雀、灰喜鹊等落在树上,或啄吃柿子树顶稍的烂柿子,或在枣树上吃干瘪的枣子。
有时稻草堆、麦秸堆上也能看见不少麻雀,人一过来,呼啦就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