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为了?这草。如此轻易,夺走?待他?如子的高叔的生命。
他?伸出手,指尖止不住发抖,轻轻的将那已攥烂了?的草拾起来。
这草……
宴云笺长睫轻颤,赤红双眸目不转睛盯着这株脆弱的草茎。
看了?许久,他?慢慢收进怀中。
低头望去,高叔的容貌已完全辨认不清,他?看了?许久,思绪飘飘荡荡,只想起那日高叔半跪在他?面前?,慈祥的脸上含着笑,对他?低声说着肺腑之言:
“这些?话将军只是不爱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便帮他?一回——你在这里,这双腿的好与坏,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若真有不好,你自己难受,还?有别人跟着伤心的,那都是你的家人。所以啊,以后身体有什么不适,便自己来寻高叔。”
都是他?的家人。
一念及此,真真肝肠寸断。
宴云笺闭了?闭眼睛,小心翼翼将高梓津的尸骨缓慢敛好。
他?声音既低且沉,仿佛被?雨击碎在冰冷回风中:
“高叔,我?带您回家。”
……
姜眠在家苦苦等了?五日。
两个兄长动作快,听到来信便立刻出去找,爹爹随后整合三队精兵紧跟其后。
时间越久,她心中绝望越大,按此处到孟浮山的距离推算,若高叔无?事,那早该有传信回来,此时还?迟迟不见来信,只怕是……凶多?吉少。
姜眠心中忧虑,整夜整夜无?法入睡。萧玉漓虽然担心,却也?心疼女儿身体,亲手调了?安神香,点上后,姜眠辗转到后半夜才终于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姜眠惊醒——这几日常常如此,她已习惯,下意识想去点亮灯烛,却发现自己手脚皆动弹不得。
姜眠心陡然一沉。
这情形陌生又熟悉,已经太久太久没在她身上发生了?。
“姜眠。”
系统唤她。
此前?觉得恐惧愤怒,这一回姜眠竟还?算平静,沉默了?片刻,问:“我?已经知道你并不是什么系统,如何称呼。”
“这重要么?”
“嗯,确实不重要。”
姜眠慢慢道:“你只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连老鼠都不如的东西,你姓甚名何的确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哈哈大笑:“你倒让我?很意外啊。”
“从第一次识破我?时的惊慌失措,到如今,已经敢这样不留情面讽刺我?。姜眠,看来你的确不把我?放在眼里。”
倒也?并非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
对于眼下的生活来说,偶尔想起现世,反而会觉那才是黄粱一梦——只有他?出现,才会让她虚实颠倒。
但其实事情想开了?就显得不那么可怕,天大的事,不过一死——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段时光是偷来的,如果对方?要收回,她也?无?话可说。
“你怕不怕我?,都没什么重要的。今日我?来只是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不再与我?合作了?吗?”
被?毒蛇缠上,便该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