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在伫在原地波澜不惊。他的双眸盯着阿袁消失的方向,尽管咧出的笑容仍有些狰狞可怖,但眼底蕴藏着是久违的温暖。他蜷起了指间,声轻语缓,&ldo;我忍你们已经够久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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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疼痛,跃动的疼痛,刺着阿袁额心一阵阵的难受。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指节好像被敷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每动一寸都似能听到骨节崩动的声响。
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鼻尖充斥着医用酒精浓烈的气味,耳畔伴着滴滴答答的声响。阿袁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眯开一道fèng隙,刺眼的雪白与头顶的灯光一道扎入了眼底。
视线还模模糊糊的,他能感觉旁边有人在探头看他,像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周遭渐渐嘈杂起来,乱哄哄的,像是无数人在说话,他听到有个女声在喊,&ldo;他醒了!他醒了!&rdo;
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阿袁又沉入了昏冥之中。
阮袁正式出院回到家中时,已经是这一年的夏末了。
他因无故旷工被老板炒了鱿鱼,正好在家里休养生息。
一向严厉的母亲难得对他百依百顺,由着他日日赖床到下午,饭菜都煮好了才叫他。
阮袁觉得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然而他总觉得心底缺了道口,不停往外漏着风,导致他只能不断做各种事来转移注意力。
阮袁有时候想,他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跳到那口水池里呢,那么他的哥哥就能摆脱那暗无天日的可怖。
当然,他要是在那鬼屋肯定不会混的像常安在那么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哪来的恶鬼撕魂吞魄了,那样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哥哥了。
姗姗来迟的想法虚伪可笑。阮袁叹了口气,他将邮箱来来回回翻找了百遍,也没有找到那个游戏。
阮袁有些心灰意冷,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吃饭。
刚好阮母过来叫他,&ldo;阿袁,你哥要拿点土产过来。应该挺重的,你下去帮他提提。&rdo;
阮袁愣了下,&ldo;我哥?&rdo;
阮母莫名道,&ldo;对啊,你快下去。&rdo;
阮袁不敢置信道,&ldo;常安在?&rdo;
阮母瞪了他眼,&ldo;怎么叫你哥呢!&rdo;
阮袁一蹦而起,穿着四角短裤疯了般赤着脚冲下了楼去,留着阮母在后面直叫,&ldo;你这孩子跑那个急干嘛!裤子也不穿!诶鞋子鞋子倒是穿一个啊!&rdo;
阮袁家住在七楼,不算高。可他还是觉得,这道楼太漫长了,漫长到他慢上一步,楼下那个人都可能成为他思念过度的幻听。
好在当他跑到三楼,那个人就这么贸贸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他没刹住脚,险些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
&ldo;阿袁?&rdo;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吃惊,他丢了手里两大袋东西,连忙伸手来扶他,又在低头看到他赤脚,&ldo;怎么连鞋也不穿,小心扎到脚。&rdo;
阮袁抬头细细打量着他,&ldo;常安在?&rdo;
常安在点点头,&ldo;怎么又不认识我了?&rdo;
阮袁瞪大眼睛,&ldo;常安在?&rdo;
常安在笑了起来,&ldo;我在。&rdo;
阿袁绕着他转了圈,伸手碰了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触感微温,不是死人的那般冰凉,&ldo;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的?&rdo;
常安在笑道,&ldo;你都出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出来。&rdo;
阮袁道,&ldo;可……可是你不是说你已经是鬼了么?&rdo;
常安在摇头道,&ldo;我可从没有这么说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