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寺庙里没多做停留,当日休息够了,第二日便动身回去了。
牵尘道长还找过他一次,不过沈玉澜回想了一下上次交谈的过程,让传话的僧人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做梦去吧。
得到消息的牵尘道长不以为然,并十分不要脸的托那僧人又回来一次,说是祝他一路顺风。
沈玉澜看着僧人被这么来回折腾,不大好意思,告诉这人不用再搭理那神经病了。
回府之后,日子便平淡如水的过去了。
沈玉澜在听到任务的时候,便做好了要在这个世界待上十年二十年的准备。
时间转眼即逝,老管家在第二个年头去了,人跌了一跤,就此在榻上再也没起来过。那段时日沈玉澜找了很多名医,惊动了皇上,下旨将御医派来救治,但仍旧没就过来。
沈玉澜想,这大概是天命如此了,便让人将老人厚葬了。
老人比国师府年纪大,在这儿待了五十多年,平日看着严肃,实际上宽厚仁慈,对着府上的人皆视如己出,青草在他去的那天晚上就一直在哭,直到他被封进棺中。
下葬那日,沈玉澜牵着六岁的尹昕,教会了他何为生死。
尹昕紧紧的攥着沈玉澜的手,圆小的指甲陷进肉里,扣的他有些疼。
尹昕问道:“你也会死吗?”
沈玉澜道:“会。如若幸运,我会一直活到老死为止,不幸的话便是疾病,意外,天灾,人祸。人皆如此。”
尹昕闻言,手掐的更紧了。
尹昕十岁那年,青草十九,在这个年代早已过了嫁人的年龄,但沈玉澜却凭借着自己的名头为青草寻了一门身家清白的人家,将她许配出去了。
尹昕从小身边除却沈玉澜,便是青草作陪,两人虽不是亲密无间,却也算得上感情深厚。
如今尹昕已不是年幼无知的孩童,却也对婚姻一事所知不多,只知道是男女两人,往后一起搭着伙过日子,这便算结亲了。
青草出嫁那日,沈玉澜带着尹昕去坐了一会儿,看到她一身大红嫁衣被接出来,上了新郎官的花轿,又被新郎官牵着手,拜了父母天地,这才离开了。
尹昕看着青草,知道往日再想见她,不会像以往一般容易了。
他想了想,问沈玉澜:“人们为何要结亲呢?”
沈玉澜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好答,仔细思索后,他道:“从人伦来讲,为传宗接代,但若从人情,是为情爱。”
尹昕熟读各种经书,其中不乏男女情爱,但他还是问:“何为情爱?”
沈玉澜想了想:“大约就是想与对方过一辈子。”
尹昕心中一紧,觉得莫名的慌张:“那……师父日后会结亲吗?”
沈玉澜答:“……也许吧。”
他有些发愁的看着尹昕,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他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尹昕听了这答案,抿了抿唇,想到日后师父会娶妻生子,与他日渐生疏,心中便觉不快。
他抬头看沈玉澜:“我想与师父过一辈子。”
沈玉澜无奈笑笑,尹昕还这么小,他是不懂这些的。于是他拿出那句对付小孩的金句:“这不一样。你大了便懂了。”
521在他脑子里唱:“有啥不一样……”
沈玉澜:“……”
后来沈玉澜觉得府里太过冷清,又召了几个干活利落的姑娘进府,个个年轻俊俏,但尹昕却再没与她们亲近过。
尹昕一天比一天大,个子一天比一天高,衣服量了一身又一身,沈玉澜只觉得感慨,亲眼看着一个孩子成长实在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