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成了城中最不受待见的人,以及吓唬小孩的专属,没有之一。
旁人总习惯将她和出嫁的平家双姝做对比,在背后戏谑和奚落她,拿她当养废女儿的反面教材。
但在城破那时,平家双姝早就不知去了何处,是季平拿着手中的剑,凶狠得带着被遗弃的满城百姓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的脸被刀剑划破,沾染鲜血,但那一刻,在每一个逃出城墙下的人眼里,季平身上有着比之山川日月的风华……
“城破了,散了吧……”季平沉声。
哭天呛地的声音里,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很多人抱着侥幸,还有很多人迷茫,她扶平素最不喜欢她的,眼中和心中只有一口一个你大姐二姐的祖母上马。
“三姝。”那是祖母第一次这么唤她。
在经历了战乱,饥饿和生死后,家中只剩了她们两人相依为命,季平第一次得到这样了称呼。
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乱世里,一个小女儿和年迈的祖母是活不下去的!
她用那把开了刃的青铜剑割掉头发,扎起少年马尾,鲜衣怒马。
在那一刻,祖母湿润了眼眶,你就是错生成了女儿……
她没有错生成女儿!
她不比叔伯家中那些不成气的男孩子差。
他们能做的,她也能做。
他们在城破时,她拿剑挡在祖母面前,他们只会吓得躲在祖母背后。
她没有错生成女儿,她只是错生了时代,这个满目疮痍,遍地白骨的时代。
所以父亲给她那把青铜剑。
告诉她,在乱世里,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
她跃身上马,纵马疾驰,回头时,身后的城郭,和记忆中那把付之一炬的滚滚浓烟和熊熊大火重合在一起!
这天下,何处不一样?!
第116章
那是时念第一次对天地万物有若隐若现的印象。
它以前并没有意识,但从那次起,它好像渐渐开始有了感知。
起初的时候,它能感觉到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一直沉睡的它唤醒。
它慢慢睁开眼睛,一边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一片混沌的世界里开始观察周围。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些许光亮从远处的传过来,就像隔着无数多层的轻薄纱帘。
当这些纱帘层层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它什么都看不到;
当它们被风层层吹起的时候,它能从剩下的纱帘里隐约看到外面模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