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哲远放下铅笔,搓了搓脸,重又拿起铅笔,信手画了一辆小火车头,烟筒里冒着烟……
也许,他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正需要有这样经历的人---生长在哈萨克斯坦,当过红军的人?可是,究竟那点经历是他们需要的呢?
师哲远把铅笔插回到桌子上的笔筒里,仰在靠椅上。
啊,他是多么需要有人商量呀!……他是多么思念&ldo;西班牙人&rdo;啊!
严格地说,不经党中央同意,师哲远是没有权利决定乘西伯利亚特快去进行这次跨国旅行的。不过,他也并没有看出这次旅行会给他今后的工作造成什么威胁,更何况现在与中央联系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特快在后天一早开车。
&ldo;拿破仑是怎么说的?&rdo;师哲远忽然想起了拿破仑说过的一句名言:且先把仗打起来,再来弄清怎么打。
&ldo;车到山前必有路啊,&rdo;他说出了声,&ldo;应该走一遭。拜志和杉森是不做小买卖的……&rdo;
第十一章出发前的准备(下)
方友春叫来了湿巴摩,吩咐他,卖青菜的一来就向他报告。
伊利亚&iddot;阿列克赛耶维奇关怀备至地劝告老板,说他的病体尚未痊愈,恢复早晨的跑步似乎为时尚早。方友春说他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要求湿巴摩按照吩咐行事。不一会方友春自己也下了楼,来到舞厅的后院。厨房的小伙计们正在从小顾的车上往下卸成筐的青菜。
&ldo;你好啊,小顾。&rdo;方友春握了握中国人的手,&ldo;父亲怎么样?&rdo;
&ldo;谢谢您。&rdo;中国人鞠了一躬,&ldo;他还在吃药,感觉好多了。我听说您摊上点事,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您自管吩咐。&rdo;
&ldo;正要找你帮个忙。&rdo;方友春把小顾引到一旁,&ldo;我有件事求你办。&rdo;师哲远悄声说。
&ldo;您是我的恩人,提什么求呢?吩咐就是了。&rdo;
&ldo;谢谢你,小顾。我是把你当作朋友才求你帮忙的。我需要乘西伯利亚特快出远门办事。你好像是有个亲戚在售票所工作。我请你去打听一下,后天这趟车国际车厢还有没有空座。只不过……&rdo;方友春笑了笑,&ldo;这可是商业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我急需弄清楚,富士银行是否也有人定了国际车厢的车票。我借了富士银行的钱,所以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的商业行动。你能不能替我办这件事?&rdo;
小顾没吭声,聚精会神地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双眼看着方友春说:&ldo;能。&rdo;
&ldo;这可一定要弄得一清二楚。这件事在我的一生中可是关系重大。&rdo;
&ldo;我并没说&lso;尽量&rso;,我说的是&lso;能&rso;。&rdo;
&ldo;谢谢。我等着你的信儿。&rdo;
方友春握了握小伙子的手就回去了。
舞厅的修缮还没结束。大厅里搭满了脚手架,可是姑娘们已经在舞厅上排练了。薇拉&iddot;米哈伊洛夫娜时不时地让她们停下来,纠正她们的动作,或者自己做做示范。
方友春径直走进舞台后面的一个小偏室,鲁金在砸舞厅事件之后一直躺在这里养伤。
&ldo;身体怎么样,陆军大尉?&rdo;方友春问。
&ldo;谢谢,将军。&rdo;鲁金强打精神笑了笑。
他躺在一张卧榻上,盖着毯子。床边的一张凳子上摆着几只药瓶。左脸上还可见到青紫的斑痕,嘴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ldo;谢谢您提供的药品,将军。不过,坦率的说,还是来点白兰地更好。&rdo;
&ldo;还不到时候哦,鲁金,应先把伤养好。&rdo;方友春说着,坐到了卧榻边上。&ldo;我要出门一段时间……除你之外,我在这里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rdo;
&ldo;您忠实的仆人,美男子湿巴摩呢?&rdo;
&ldo;因此……&rdo;方友春只当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ldo;我求你在我出门期间少喝点酒,够朋友的话,帮着照看一下营业……讲点礼帽,不要胡搅蛮缠。&rdo;
&ldo;嗷----!&rdo;鲁金笑道,&ldo;原来是要我当你的机要参谋?&rdo;
方友春会心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
&ldo;还要谢谢您啊,&rdo;他郑重其事地说,&ldo;你表现得不错。&rdo;
&ldo;我谢谢你,将军!&rdo;鲁金回答说,并加了一句:&rdo;你尽管放心去吧。&rdo;
方友春正在查看地下室油漆一新的舞厅,忽然听到湿巴摩叫他。伊利亚&iddot;阿列克赛耶维奇跑得气喘吁吁,递给他一个大包裹。
&ldo;方先生,这是给您的……叫我交给您!&rdo;
湿巴摩把包裹放到了沙发上,自己却在门旁站着不走,巴望能看看究竟给老板送来了一包什么物件,可是方友春却支使他去干事,自己在里面锁上了门。包袱离是三件崭新的西服。方友春冷笑着,试了试上衣。他打开衣柜,正准备把衣服挂进去,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方友春开了门,门口又是惊恐万状的伊利亚&iddot;阿列克赛耶维奇,这回手里拎着两个提箱。
&ldo;方先生……&rdo;神情困窘的湿巴摩说了半截话就止住了。
一位二十来岁的金发女郎,身穿轻巧的风衣,戴着帽子,手中拎着小提兜,昂然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