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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中佐拿起了田村的照片，摊开八月三日的报纸，把照片重叠在刊着被刺的黒田的黑框照片的地方。

&ldo;怎么样？……&rdo;

川本不说话了，脸上渗出了汗珠。

&ldo;中佐先生，&rdo;他尽量保持尊严，开口说：&ldo;我没有权利……这……&rdo;

&ldo;好吧，那么这样……&rdo;

杉森把其余的几张照片摊开摆在桌上，依次一个一个地放到报纸上印有黑框的地方。

&ldo;也许，这样您更喜欢一些？&rdo;

&ldo;这可是我的妻子呀！&rdo;川本目瞪口呆。&ldo;这是我的儿子……&rdo;

&ldo;那么怎么办呢？&rdo;杉森平静地看着川本。

&ldo;不，那还真不如放这张。&rdo;出版商迅速回答，急忙把田村的照片递了过去。

&ldo;我也死这么想，&rdo;杉森同意了，&ldo;您是什么都非常明白的，这一点我本来不怀疑……可真的，我坐在您的座位上您不介意吧。&rdo;

&ldo;不，不，哪儿的话！&rdo;川本赶紧说……自己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他们就这样继续以后的谈话：杉森坐着，川本低三下四地躬着背，站在桌子的另一边。

&ldo;如果我理解不错的话，那就是八月二十二日我应当把这张照片可刊登在同一个黑框子里？&rdo;

&ldo;您理解得非常正确，&rdo;杉森笑了，&ldo;不过，不仅是照片，还有这个……&rdo;他把一张一张纸递给了川本。

川本出声地读着：&ldo;惨遭毒手，死于……&rdo;－－－川本抬起眼睛看着杉森。

&ldo;您怕什么？这又不是您。&rdo;中佐好心地劝慰着，&ldo;关于我们的谈话可不许任何人知道……甚至包括某些朋友。&rdo;

&ldo;您是指……&rdo;川本急切地问。

&ldo;我是开玩笑，&rdo;杉森安抚他说，&ldo;这么说，由您亲手准备这份材料吗？&rdo;

&ldo;是的，杉森先生。&rdo;

&ldo;但是要等接到这个内容的电报之后。&rdo;杉森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出版商，&ldo;您应在八月二十二日接到这份电报，消息当天就要见报。&rdo;中佐站了起来，&ldo;现在请派秘书送我一下。&rdo;

第十六章方友春的新&ldo;西服&rdo;

火车颠簸着，不时有一些从窗外一掠而过的小站和停车点的孤寂的、黯淡的灯光照射进来，映在包房的墙壁上。

方友春仰面躺在上铺上，凝视着棚顶上变化不定的光点，心里思索着：&ldo;他们跟我说，我在莫斯科只呆两天。又跟我说，我将在途中接受具体任务，还告诉我用不着出去也用不着和任何人见面。这么一来，我就不明不白为什么要给我准备三套新西装……仅仅是为了拜志以裁缝的身份出现吗？……未必吧。看来，这几套西装有它专门的用途。身边的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呢？……让我明天来试探一下……&rdo;

早晨，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包房犄角的一把靠椅里织着毛活。门豁然开了，她抬头一看－－－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方友春站在门口。她还头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ldo;什么事？&rdo;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惊讶地说。

&ldo;没什么事啊，&rdo;方友春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很轻快地纵身跳上了自己的床铺，&ldo;你们有你们的事，我有我的事！&rdo;他说着用手掌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脑门，&ldo;还算很灵吧！……很好用嘛，我的宝贝脑袋！&rdo;他感叹着。

&ldo;什么好用啊？&rdo;

&ldo;没什么。做买卖的事儿。这种事你们不明白。&rdo;

&ldo;究竟什么事啊？&rdo;

方友春对她的话不予理睬，吹着口哨，装模作样地埋头看着自己的杂志。

&ldo;到底什么事儿？&rdo;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的声音已经透着焦躁不安了。

方友春从卧铺上跳下来，凑近&ldo;妻子&rdo;，看了他也是亟不可待地要和别人分享他的乐事。

&ldo;可是，你知道我知道，&rdo;他恨不得一口气把事情说完，&ldo;这班车到莫斯科后第二天就返回哈尔滨，对吧？我有三套西服，崭新的，一回都没穿过，是一个矮子做的。没花我一分钱。我要它们干什么？在车上我也不出去，到莫斯科在旅馆里一呆，就是打死我，我也一步不往外迈。我要这么多西装干嘛？我把它让给了一个列车员了，不要现钱。叫他给我买同样价钱的伏特加酒和鱼子酱，放在餐车里运回哈尔滨。不用上一分钱的税。&rdo;方友春美滋滋地笑出声来，得意洋洋地看着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ldo;怎么样？&rdo;

萨沙气得双唇颤抖，脸色苍白，过去把门倒锁了，回身对着容光焕发的方友春说：&ldo;好啊，你这奸商。你给我听着，……如果少一件上衣，哪怕一个纽扣，&rdo;她换了一口气，好使话说得尽量的平静和威严一些，&ldo;你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车上摔下去。明白了吗？&rdo;

方友春像是但当头挨了一闷棍。开始他吃惊地眨着眼睛，张口结舌地瞅着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接着突然发作起来：&ldo;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是我的长官怎么的？我非得向别人说说，你这个老婆是怎么当的！&rdo;说着他又爬回自己的上铺，嘟囔着：&ldo;想骂就骂，想吓唬就吓唬……&rdo;他看了看亚历山德拉&iddot;季莫菲耶芙娜，正在解纽扣的手不由得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