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石晏那么乖地长大,却总是会在魏闻秋面前犯赖叽。
比如感冒了不愿吃药,比如喝不了酒也在给他很多照顾的同事离职欢送会上,因为盛情难却被劝了一杯。
唯一没喝酒同事开车送他回家,他醉醺醺地坐在同事车后座,双眼紧闭,后脑勺枕着向后靠。
在酒精的浸润下他全身都发红,脖子和锁骨更红,意识也很难保持清晰。
喉结顶着在薄皮下颤颤地滚动,从喉底发出极力压制却仍然冒出头声音。
开车的同事回头看了眼,车后排的石晏蜷在角落,正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脑袋后仰。
两条腿不自然地摊开着,皮坐垫因为细手抓挠生出数道褶皱,脚后跟似乎踮。
估计是醉狠,同事想。
感受到了前排的视线,石晏将脸朝窗外偏过去,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将危险的呜咽也顺着夜色没入喉中。
无人知晓,他正在被惩罚。
看似空荡车后排实则十分拥挤,并不止坐着他一人。
他身侧还坐着个谁都无法看见的,脸色阴沉的鬼,他的爱人。
他要尽力向后仰靠,用后背借力。
腰要用力绷紧,才不至于因为失力跌落到脚下那块缝隙中去。
他要用疼痛与快意混杂到无法思考的大脑,努力匀出可怜的微弱意识,去掩盖自己身体的剧烈反应,维持浮于表面的正常。
这还不够,一进家会被抓住肩头推到门板上。
老旧小区,门板薄,不隔音。
钥匙都来不及朝钩子上挂,事实上石晏腿软手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抬不起来就被掐住手腕抓起来,他被摁在那薄薄的门板之上。
送他进家同事脚步声完没还全远去,更严厉惩罚就已然落下。
连要灌入氧气,尚能隐秘喘息的嘴巴都会被一只大掌捂住。
指尖伸入他的口腔内壁,刮蹭着他牙。
清液顺着指节下滑。
石晏再也不喝酒了。
后来石晏攒了些钱,搬离了那间小出租屋。
两人换了间更大的房子,新房子有一扇不算大的落地窗。
看到第一眼,两个人都很喜欢,所以很快就订了下来。
石晏喜欢是因为窗外的景色很好,他从网上买了一个又软又大吊篮式摇椅。
跟一个很有设计感小桌一同摆放在阳台旁边。
有时赶上阴天,外面下雨,石晏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窝在躺椅里,靠着魏闻秋,开盏小灯看会书。
他总是看不了书。
魏闻秋喜欢不仅包括两人窝在躺椅上这件事。
和在老旧出租屋被抓握着摁到薄薄的门板上一样,石晏也总会被抓握着手腕摁在落地窗上。
对面同样是栋住宿楼,两边的落地窗相对着。
他站不住时,总会在耳边传来一道极近同样不稳劝告:“别乱动,有人在看这边。”
大颗雨珠砸到玻璃窗外,簌簌的雨水淹没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