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去打球吗?”夏扬问。
盛遇把作业塞进书包,拉上拉链,扭头向后看:“你想去吗?”
后桌正在收拾文具,黑发下有一双略长的眼睛,通常不带情绪,看人时扑面而来的冷淡。
“你去吗?”他掀着眼皮问。
盛遇思索,“不去吧,太热了,我想吃冰棍。”
“那我也不去。”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夏扬贱嗖嗖地模仿两人的对话,随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对着后桌道:“路屿舟,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合着你的刷新地点就是盛遇方圆十米啊?都追到同一个高中了,课后时间还寸步不离,至于吗!”
路屿舟低头整理书包,不说话。
“你别老欺负他。”盛遇扔了书包站起来,“他来一中念书是为了高考,不是因为我考上了一中,你干嘛总跟他过不去?老夏,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
“……”
哇塞。
夏扬气晕了,狂掐自己的人中。
高一开学庆典刚结束,分班名单是前天出的,盛遇和夏扬都在实验一班,名单上还有另一个老熟人……路屿舟。
这位大少爷估计疯了,念了十多年国际学校,突然脑子一抽,跑来了重高。
“你俩都偏心眼,老子不跟你们玩了!”夏扬气急败坏,把书包往肩头一扬,谁也不等,率先出了教室。
路屿舟望着后门,“不拦一下?”
“拦不住,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盛遇老气横秋地叹气,“五年了,他怎么还吃你的醋。”
自从几年前夏扬发现路屿舟的存在,他们就从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秉持着分开玩也是玩、一起玩也是玩的原则,夏扬加入了这个家。
夏某人嘴不把门,没几个月,姨妈也知道了路屿舟的存在,于是他们三人,就变成了公认的铁三角。
奇怪的就在这里,明明路屿舟温吞得像个面团,可夏扬总是会三不五时地跟他闹别扭。
一闹别扭,夏扬就会气得退出铁三角。
“唉。”盛遇叹了口气,“今天放学,又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走了。”
路屿舟站起身,把书包背上肩,微垂的眼睫在脸上留下一道漫不经心的阴影,“嗯,只剩我们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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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年,足够他们长得个高腿长,宽松的校服也被抻得挺拔利落,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出了校门,盛遇低头看消息:“夏扬已经到家了……姨妈让我们直接去棋牌馆吃饭……”
路屿舟嗯了一声。
等盛遇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到了公交站牌前,手指被路屿舟牵着,微湿的汗意在触碰的位置晕开。
牵手对他们来说是很寻常的举动,因为盛遇走路爱看手机,撞过两次树干后,他就丧失了其中一只手的使用权——要被路屿舟牵着。
长久的朝夕相处会磨平亲密接触的敏感性,因为这样的亲近在漫长的日子里实在太平凡了,简直像温水煮青蛙,朋友和其他关系的界限就在无数个这样的瞬间一点点被模糊。
就像此刻,即便到了目的地,他们也懒得把手松开——说不定等下还得牵。
盛遇低头水群聊,冷不丁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巧啊!还记得我吗?咱俩一个班的!”
来人五官端正,有点眼熟,盛遇盯了半晌,想起来这人好像叫‘赵立明’。
高一刚分班,还没上课,盛遇认不全班上同学,但他记得赵立明。没别的,这哥们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缴了手机。
“巧啊。”盛遇立马转头,露出笑容,“你也坐公交?”
路屿舟跟着侧过头,稍显敷衍地压了一下下巴。
“不是,我回家走这条路,刚好看见你们,过来打个招呼。”赵立明寒暄几句,目光逐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啥意思?你俩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