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会异常鲜明地传达到另一具躯体上。
路屿舟稍微使力,翻坐起来,往一侧挪了些距离,双手后撑,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色冷清晦暗,模糊了他比平时显得温柔的神色,红透了的耳根也被夜色掩盖。
“睡吧。”他说。
“我不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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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过后,盛遇和路屿舟又恢复成从前的相处模式。
盛遇非常喜欢跟人勾勾搭搭,肢体语言是他表达情绪的一个重要途径,经常走在路上没事就用肩碰一下夏扬,等夏扬反应过来,他已经神采飞扬地跑远了。
当然,他最爱撞的是路屿舟。
路屿舟的反应跟夏扬不同,这人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每次盛遇挨边,他就会闪电般探出手。
有时抓盛遇的手指,有时抓盛遇的后颈。
十次里面,盛遇大约有两次能避开。
跟路屿舟玩这种‘比比谁更快’的游戏,成了枯燥学习里唯一的乐趣。
盛遇乐此不疲。
作为重高,一中不负众望地剥夺了他们的假期。期末考完,刘榕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高二,是最重要的一年……”
然后宣布了要补课的消息。
大家早有准备,只是长嘁一声,下了课便成团地凑到公布栏前,看新出的课表。
战线比预想中要长,要拉到八月十几号,相当于多上半个多月的课。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那一天,院子里的葡萄熟了两颗。
具体排名要到下周才张贴,盛遇特意找刘榕要了试卷,拿回盛家给盛开济和祖母看了一眼,然后才回的喜鹊巷。
他自觉考得不错,一路是跑回来的,还在门外就嚷嚷着:“路屿舟路屿舟路屿舟——”
大门虚掩,盛遇径直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了,又风风火火跑进了屋,在客厅猛地刹住脚步。
厨房岛台前有一道背影,清瘦颀长,一看就是路屿舟。
盛遇甩了书包,一溜烟进了厨房,从路屿舟身侧探出个脑袋,撑着台面问:“你在做饭啊?”
台面上摆了一大盆肉馅,路屿舟手边放了一沓擀好的饺子皮,他正戴着手套,给饺子掐边。
“姨妈说三伏天要吃羊肉,喏,这盆里就是。”飞快捏好一个,放到洒了面粉的案板上,路屿舟叹气说:“买多了吃不完,她要把多的包成饺子,冻在冰箱里,让我们饿了随时煮着吃。”
盛遇咂舌,“这得包多少啊?”
路屿舟轻笑了下,说:“这只是冰山一角,姨妈把这盆分配给我们两了,棋牌馆还有一个大澡盆,都是夏扬的任务。”
盛遇也不推脱,挽起袖子,“手套呢,我来帮忙。”
家里没有多的,只能紧急征用医用手套,盛遇在医药箱里翻找,起身时被窗外一抹紫吸引了注意。
他微眯起眼,定睛一瞧,葡萄藤上的青葡萄竟然紫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