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鸡鸣声穿透薄雾,颤悠悠刺破清晨的寂静。
室内还沉浸在夜的余韵里,光线暗沉,混沌不清。盛景明眼皮微微波动,含糊哼一声,往被窝里缩了缩头。睡在里面的庄婉妍翻个身,结实躲进姐姐怀里。
“喔喔喔——”
“喔喔喔——”
冬天的公鸡打鸣声格外清脆,仿佛喉咙里折断了冰凌。
“汪——”
“汪汪——”
豆豆似乎被吵到不耐烦,示威。
“喔喔喔——”
“喔喔喔——”
“喔喔喔——”
公鸡不服软,扯着嗓子对峙,像要吵个明白。
一时间,此起彼伏,半个村庄的鸡和狗都招应起来。
躲在被窝里的盛景明探出手,扒下被角,揉揉眼睛看向窗户,窗户并没有窗帘,只是在玻璃上薄刷了一层红漆来遮挡,日久脱落,影影绰绰,缝隙间天色阴沉,青灰色蒙着白雾。
小软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芬婶起床了。
微微抬起些身体,盛景明转头看里侧,庄婉妍侧躺在被窝里,脸朝向她这边,小手抵在下巴处,嘟着嘴。
“小可爱。”盛景明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
似乎有感觉,庄婉妍嘟囔一句,翻过身去,只着粉色秋衣的肩膀露在被子外。
盛景明眼神柔软,嘴角弯起弧度,抬手拉拉被角,帮妹妹仔细掖好。最后探过身再看她两眼,缓缓钻出被窝,轻手轻脚穿上那套红色大棉袄。
别说,还真暖和。
打开门的一瞬,寒气迎面扑来,盛景明肩膀耸起打了个寒战,哆嗦着忙把大红棉袄最靠上的纽扣系紧,头脑瞬间清醒。
“哈——”张嘴出气,一团白雾升腾到眼前。
“咯吱——”抬脚迈步,地面上的薄冰碎成冰渣。
淡青色天幕下,李芬蹲在水池边忙碌。
牵在厨屋和堂屋之间的那条晾衣绳上,昨晚脱掉的袜子硬邦邦支楞着,伸手触摸,指尖瞬时凝住一层寒气,盛景明赶忙缩回手。
寒气从袖口、棉裤口、衣服下摆钻进来,冻得她忍不住倒抽气,虽然身体是冷的,但心头发热,一个人爱不爱你,是完全可以从细节里看出来的。
这袜子应该一早就洗出来了。
芬婶疼自己。
“婶,您忙什么呢?”盛景明端着刷牙缸走近。
“明明,怎么起这么早……呀,怎么没戴帽子啊?”李芬转回头看了一眼盛景明,粉条悉数放进铝盆里,双手在围裙抹抹,快步走回屋内。
不一会,浅灰色绒线帽就戴在了盛景明头顶。掖碎发的手带着皂角香,碰到盛景明的脸颊,冰凉。
“婶,您手好凉,起这么早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