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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五（第4页）

人群“哗啦”

一下，浪潮打过来一般，全往前涌。

盛景明赶忙攥紧妹妹的手，“别丢了，紧跟着我哈。”

“姐，你在找什么？”

看姐姐拽着自己的手一路走一路仰着下巴张望，庄婉妍疑惑。

“给你买砂糖馅儿啊。”

盛景明踮起脚尖，目光越过棉帽们往道路两侧扫视。

庄婉妍咬咬嘴唇，眉眼弯下来，“不用单独找。”

“咱们不是也没事么，随便逛逛。”

盛景明随口说着，眼睛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摊位。

拐过锣鼓喧天的戏台，人群骤然稀落下来，也没了多少摊位，盛景明叹口气，正要牵着妹妹的手离开。

角落里一辆孤零零的老旧三轮车闯入视线，守摊的老婆婆错开身体，三轮车斗上的东西露了出来，黄彤彤，润乎乎，方方正正一大块，中间还嵌着红褐色的果脯，微微颤动着，豌豆的香甜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孔——是砂糖馅儿！

“婉妍，找到了，在那！”

盛景明声音拔高，拉着妹妹几乎是扑了过去。

“奶奶，要一块砂糖馅儿，三块钱的吧。”

人还没站稳，声音已先到。

老婆婆应了一声，慢悠悠从车斗里抽出一把长长的、薄薄的刀片，“奶奶啊，挤不进去人多的地方，亏你们还能找过来哈。”

刀尖轻轻一点，顺畅陷进去，切面平滑弹润，仿佛要滴出水来。

方方正正的砂糖馅儿放进磨得包浆的黄铜色秤盘里，老婆婆小心翼翼提溜起秤杆，榆树皮一般布满皱纹和黄褐斑的老手颤巍巍扒拉着秤砣上的细绳，浑浊的眼睛吃力地眯缝起来，凑进去看那深褐色硬木上早已磨损暗淡的细小铜星，嘴唇无声翕动计算着，“嗯，三块五，给三块钱就成。”

庄婉妍捧着沉甸甸，足足有两只手掌大的鹅黄色豌豆砂糖馅儿，直舔嘴唇。

“姐，你吃。”

还是先让给姐姐。

“你吃吧。”

盛景明帮妹妹一缕缕往耳后别挤散的头发，摘下她歪掉的绒线帽重新戴好。

“不要，你咬一口嘛，这里夹着柿饼呢，你尝尝嘛。”

盛景明只得张开嘴，用门牙嗑下一小块。

甜香、凉润。

“好吃！”

庄婉妍笑起来，比自己吃了砂糖馅儿还开心。

听唱戏眉头紧皱、看杂耍举手拍掌、扔飞镖哈哈大笑。

姐妹俩像两尾游进快乐漩涡的小鱼，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尽情飘荡。

太阳渐渐西沉。

四点半的时候，盛景明拉着妹妹的手走出大门，站在庙会出口处那块写着「出入平安」的木牌下，伸长脖子往北瞅。

和爸妈约好了四点半大门口见，眼瞅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跑到五点，还是不见三轮车的影子。

一次次张望，一次次落空。

盛景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