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岚还在嘴硬:“所以装在哪里?”
已经走出医院大门,虞思鸢终于笑出声,轻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哪有经常做这种事的人,连接吻都不会的。”
沈见岚的脸上腾地浮起一片绯红。
最开始的相遇显然不是意外,而是再直白不过的试探,至于这么做的动机……虞思鸢聪慧,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揪住沈见岚的破绽不放。
那个隔着纸巾的初吻,不过是酒吧游戏里不太放纵的一个,就让沈见岚手足无措,就连伸出舌尖都不知道。
更何况,就算一开始演得再好,真的躺在酒店床上的时候,一切就都原形毕露。
熟练难装,但同样的生涩也是装不出来的。
当然,虞思鸢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开始总是狼狈,全凭本能,毫无技巧。
逐渐才越发纯熟,配合默契,到最后如鱼得水,恋恋不舍。
虞思鸢又喝了一口水,忽然有点渴。
一开始奔着身体上的欢愉来的,怎么一转眼,就好像已经超出单纯的情人关系了。
见了沈见岚几次,她脑袋里想的已经不再是去开房,而是去哪里吃饭,去哪里散步。
以及,不用再挂水了,她明天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再见到沈见岚。
至少过年这段时间里,她无所事事,好像一不留神,就被这个名字和名字代表的这个人填满了心神。
没有沈见岚的话,她都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该怎么消磨时间。
是因为太闲了吗?可为什么加班的那一下午,她满脑子也都是快点下班见到沈见岚?
虞思鸢又抿一口水入唇,不着急咽,就含着,感受着常温的矿泉水在自己口中缓缓升温,变得温吞,她才一口吞入腹中。
下次跟沈见岚出门,该带个保温杯装点热水,毕竟姐姐的肠胃脆弱。
虞思鸢拧上瓶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考虑得太多。
但沈见岚早晨迎着风雪望过来的那一幕历历在目,她不敢忘,也忘不掉。
一如早上沉甸甸的饭团,亦或昨天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共同相处的点点滴滴让虞思鸢的心也同样温热起来,哪怕数九寒冬也没法重新冻上。
或许是过年这几天太热闹,而她又太寂寞。虞思鸢如是想着。
但一分神的工夫,手里就空了。
虞思鸢走了两步,察觉到什么异样,一转头,刚刚还牵着的那么大的一个沈见岚呢???
回头仔细在人群中逡巡一番,没有,再往前看,只见沈见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前面。
这么几个钟头的工夫,地面上已经积起薄薄一层雪,沈见岚撑着黑伞,闷声不吭往前走。
虞思鸢伸手,半天没接着一个雪粒。
雪停了,留下的是一个琉璃般纯粹的世界,抛开车水马龙和打闹的孩童不提,一切建筑物和花草树木覆盖了新雪,全都霎时变得温柔了几分。
虞思鸢发现沈见岚特意挑了条小路走,一过拐角,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曲曲折折的窄窄人行道上,只有她们两个,还有路边安静盛开着的山茶花。
花叶上也都覆满了白色,却掩不住山茶热烈张扬的红。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在最靠外的叶片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而小路上除了零星几个脚印,剩下的积雪全都松软干净,只有她们二人独享。
虞思鸢有些舍不得踩,好在沈见岚走在前面,不远不近,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她算着远近,每一步都恰恰好好踏进沈见岚留下的脚印里,稳稳当当,到后来甚至有点自得其乐。
也没意识到沈见岚比她腿长,只要愿意,就可以轻易把她甩开。
虞思鸢只顾低头盯着脚印看,一条平平无奇的小路,被她走得妙趣横生,至于眼前那个引路的女人,反而顾不得了。
一直到走累了,眼前的脚印也只剩下最后几个。
虞思鸢兴高采烈地跟着印上去,不料新雪底下竟然是隔夜的旧冰,脚底一滑,想再调整姿势也来不及。
一切发生太快如电光石火,虞思鸢只来得及在心中祈求不要在沈见岚面前摔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