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看着他,然后也笑了。
眼下的一切如梦,却因眼前之人只有心安。
两人在房内闹腾了半天,等从床上起身时早已过了午膳时间。
好在饭菜都在厨房温热着,不必饿着肚子。
吃饱喝足,梁靖看着放下碗筷的萧宴宁:“宴宁哥哥是准备要回宫了吗?”
“没有。”萧宴宁抬眼笑了笑,眼角泛起浅浅的纹路:“今天没想着回宫。”
梁靖似乎有些诧异自己猜错了,他眉头轻轻皱在一起:“那宴宁哥哥是有什么心思吗?吃饭时,你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萧宴宁一愣,他笑道:“这么明显?”
梁靖摇了摇头,并不明显,只是偶尔,偶尔他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忧心。
他原本以为萧宴宁是担心他会因暂时的分别心里不舒服,看来不是。
萧宴宁定定看着梁靖,他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梁靖有关对梁牧的猜测。
现在那人的身份还不能完全确认,他怕梁靖空欢喜一场。
但是那人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他又怕那人撑不住。
萧宴宁在心底嘲笑自己,没见到梁靖时,他还信誓旦旦地想,无论如何要告知这人实情,自己不能替他做主。
现在见了人,又开始畏缩不前。
那人就算是梁牧,现在神智全无,他不知人事,梁靖看到他这样,怕是要难受死。
“和我有关?”梁靖问,心里则猜测,是不是又有哪个御史上折子弹劾他了,弹劾的话比较难听?
萧宴宁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一圈,他含糊道:“你……你身体怎么样?”说起这个,他难得有些心虚。
两人许久未见,见到了难免孟浪,他还有点得寸进尺……
梁靖很是镇定,脱口而出:“我没事,以前受了伤还能照样打仗,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陡然住口,心中无语,他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萧宴宁:“……”
那换成他有事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呵呵了两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当时他给梁靖写信,主要说自己没受伤害,西羌刺杀之事也就提了下,并未说太多。
梁靖现在也不敢惹浑身都是阴阳怪气的人,他很乖觉地跟在萧宴宁身边。
等看到诏狱,梁靖不由地皱了下眉头,他对这个地方一点好感都没有。
等进了里面,他发现诏狱空了很多,还不等问询原因,他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嘶吼声。
那声音凄厉且又含着咆哮,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梁靖神色一凛,第一反应就是把萧宴宁护在身后。
萧宴宁看他动作这般利索,哼哼唧唧了两声。
“没事,不用担心。”萧宴宁低声道。
他带着梁靖走到了诏狱深处,张善等几个御医这些天都快把诏狱当家了。
他们来的时候,安王和于桑在。
梁靖看着被铁锁铁链子捆绑着的人,这人脸上坑坑洼洼,现在不知为何淌着血水,血水横流,让那张脸看起来更恐怖了。
最关键的是眼睛泛红,里面都是凶色,因力气过大,身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他就在那里不断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手腕和脚腕处都被铁锁磨伤了,他还在挣扎。
安王死死摁着他的双手,不让他伤到自己。
最后,安王没办法,只能把人打晕。
等一切平息下来,张善这些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开始他们看到这场面还有点心惊,现在看多了,也麻木了。
于桑是第一个发现萧宴宁的人,他躬身道:“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