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被林箫这样的对待,他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他不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这样来对待自己。
他整个手臂开始颤栗,慢慢指向地上的隋刃,话却开始回转,“…我再说一遍,耳钉摘了,你可以回你的屋。”
隋刃仰头静静望着林葛然,双手握紧,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然后双手悄然放下,他沉默片刻,漆黑的双眼隐住所有的情绪,“对不起,这是…我的事。”
“跪起来!”林葛然也慢慢平静下来,冷声道。
隋刃轻轻闭了下眼睛,安静地起身,双膝跪在地上。
林葛然慢慢走向他,“你的意思是,不摘?”
隋刃慢慢垂下视线,沉默。
“呵呵呵…”林葛然侧头笑了几声,声音寒凉,“我林葛然的…我林葛然收的好儿子。”
隋刃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悲怆。
他轻轻闭了下眼睛,把眼睛里同样的悲怆掩住,身子也在慢慢发冷。
…摘了。
他比谁都想把它摘了。
这枚耳钉,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控制着他。
携带着剧毒,离开了他的血肉,瞬间就会自爆。
方圆几米,会被夷为平地。
堕天那边,也会瞬间收到消息。
他不能摘,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不能说。
胃里,像火在烧,刚才差点毒发,因背脊的一下重创反而被暂时转移。
这会儿只剩下漫在咽喉的一些余血。
很累,很痛,也很想呕吐,但不可以是现在。
隋刃沉默了一下,心里泛起隐隐的愧疚。
到了初冬的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太好,每天也只会吃很少的东西,因十几年前的那次事情,胃里时刻会有呕吐的**。
这些天,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明天是…他去世的整一个月。
刚才,他是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
几天前,他摔了门。
…不到一周,已发了两次脾气。
而对象,却是他…最不想去伤害的人。
手心再次堵住嘴角,闷闷咳了几声,掌心把喉咙里直接溅出的黑血拭去,再次蜷起手指,隋刃睁开双眼,再次挺了挺背脊,轻声,“…对不起。”他弯下身体,再次低下头,“…父亲,对不起。”
林葛然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他想要努力去改变,隋刃就会适时兜头浇上一盆冷水。
冷了他想要暖起来的心。
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彻底冷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努力去靠近,努力去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