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轻轻一闪身就利落地翻进来了,没碰掉一点东西,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他在雪地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层黑衣湿漉漉,眉毛上都结了层青霜,苏妈心里疼了一下,“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呀?”
隋刃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苏妈蓦地想起昨晚客厅发生的事情,那个自家少爷嚣张至极的纨绔朋友李天飞,不知他怎么看林刃就是不顺眼,估计这次再看到又是闹腾,怎么自己把这事给忘了,她心里微乱,又替面前沉默的大男孩感到酸涩,慌忙转换话题,“在外面站多久了,怎么都不叫我呀。”
“看您在做吃的,不想打扰。”隋刃轻弯了弯嘴角,沉默下来,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抱怀里,双手前伸,手心依旧规矩地向内,垂下视线。
等着冰冷的铁铐再次贴上手腕已溃烂的皮肤。
忽然,鼻翼间一阵香气,隋刃惊讶的抬眸,看到面前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小蛋糕。
苏妈笑眯眯捧着蛋糕,“先把这个蛋糕吃了吧,今天圣诞节,苏妈虽然不怎么了解,也知道是你们年轻人过的节日…圣诞快乐!”
隋刃沉默,微垂下视线看着面前的尤冒着热气的小蛋糕,心里很想吃,可胃却在惨烈地烧痛着。
脸色不禁又惨白几分,他心里轻叹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苏妈摇了摇头,“谢谢。”
苏妈愣了,“怎么,不想吃吗?”
隋刃轻抿了嘴唇,终是不想辜负苏妈的好意,只好说了些实话,“刃…胃里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吃了,谢谢您。我闻着…闻着就很开心了,闻着很好吃。”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似乎也被自己有些颠倒的话弄得觉着尴尬了,微弯身子,抿了抿嘴唇,垂下视线,终是沉默下来。
苏妈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看得出面前的大男孩在尴尬,然后坚强地装作自己一切都好。
苏妈怔怔的,忽然觉着眼睛酸涩。
…此刻的慈悲,大概就是安静地给他戴上手铐,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他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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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再顺着厨房的窗户跳出去,然后绕过前面顺着楼后的管道爬上二楼。
靠戴着手铐的双手攀爬虽然有些麻烦,不过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人和事还是好的。
如果从大厅里上楼梯再遇到一些类似昨晚的事情,今天自己带着枪伤的身体不一定还可以挺住,也实在没必要把精力再花在那些琐碎无意义的幼稚纷争上。
况且过了今晚,就真的二十岁了。
不管经历过怎样的惨痛,对于以后来说,不管怎样,今天,都还是有意义的一天吧。
那就让自己真的自由一下,不要再看到,听到,经历各种大大小小的噩梦。
就一天。
隋刃跳进自己的小房间,微笑一下,打了打身上的落雪,洗澡,洗衣服,然后整理装备,处理好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后关上灯,穿着才洗净还湿漉的衣服,静静蜷缩在床上,却不敢闭上眼。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黑夜,左腕,在铁铐摩擦下慢慢变痛,隋刃伸出手指,贴着手铐撑住,把铁圈和手腕伤口上尚露着一些的手筋隔开。
就这么静静抬着手指撑着铁圈让它不贴住伤口,睁大眼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滴答,滴答。
时针走进夜里十二点。
…滴答,滴答。
终于,过去了。
隋刃忽然放松下来。
辗转一下,开始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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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询问了被曲华几乎绑过来的牧警司,再查找了一些资料和曾经的档案,夜已深。
林葛然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已静下来的夜。
按了按眉头,不对,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