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每个人,都是煎熬。
他缓缓一笑,低头看了看被抛开的胸膛,侧头,“…裴。”
没有声音。
他发不出声。
手臂的静脉被一根针扎进,温和的声音,“我在。”
他笑了,无声,“不要再来。”
肩膀后的黑影依旧忙来忙去,“来,吃饭。”
他沉默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下去,却发出了声,用力侧头,“我妈妈,叫楚夕。”
裴沉默,伸出勺子,“吃饭。”
他侧头避开,沉默一会儿,低着头,弯了嘴角,“好听么?她的名字。”
裴半蹲着给他缝补腿上的伤口,手指微微僵硬一下,“很温暖的名字,好听。”
粘稠的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慢慢抽噎,“她为什么走了?她为什么走了呀?她为什么不要箫儿了?她说去买…桂花味儿的冰淇淋,那种,浅色的橘黄…甜的,很甜…”慢慢平静,低下的呢喃,“帮我找到她,我知道,她在这里,她想回家的,”风雪渐大,喘气声,渐渐微小,慢慢闭上眼睛,“…裴,谢谢你。”
裴忽然站起,用力擎着他的肩膀,嘶叫,“我不会去找!!”
再睁开双眼,对面一双血红的眼,然后,那里,慢慢流下眼泪,“你活着,我们一起回去。”
亚瑟伸懒腰,肚子咕噜咕噜,饿了。
他跳下床,走出卧室,打开过道的灯。
怔住。
隋刃蜷着身子缩在外面客厅的沙发里,抱着双臂,睡的那个香。
亚瑟走过去,小腿踢踢他,“喂,我饿了!”
没反应。
隋刃的脸色,苍白,两颊,却有丝红,沉沉的,像睡过去了。
亚瑟瞳孔微缩,弯腰再推推,“喂!”
没反应。
再看,额头,一层细密的汗。
亚瑟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滚烫,带着细密的汗。
嘴唇,起着白皮,还有细碎的牙印。
他睡的很死,没有呢喃,不打呼噜,也不打喷嚏。
惨白的脸,双手抱着单薄的肩膀,沉重地呼吸,眼睑下,黑色的眼圈,似乎已经昏过去。
亚瑟怔住。
看到他的肩膀湿漉漉,他伸手摸了摸,血。
他慢慢站起来,转身就看到厨房冒出了白烟。
冲过去,锅早已沸腾。
亚瑟怔了怔,打开锅盖,肉沫配着米饭,香喷喷,尝一口,咸辣辣。
不是刃的口味。
亚瑟愣,是自己的。
可怜的刃,在亚瑟光临的第二周第一天,又气又累,终是华丽丽病倒了。
那么强大的人,病倒了。
他揉揉眼睛,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