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摆上撕下一块长布,勉强包扎伤口,他又就着水清洗头发,发尾沾水濡湿成绺。
你抱膝坐他身后不远,注视那截珍珠般亮白的手臂,隐约起伏的肌肉轮廓被冷水冰得绷紧,恍惚之间,眼前又浮现他鼻侧的那颗痣。
从思绪中抽身,夜风自四面八方扑来。你缩了缩脖子,谢玟仿佛长了第三只眼睛般:“冷了?”
你觉得他很像啄毛的鹤,人哪有坐着洗头发的。
“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
仿佛什么都没说过般,你收紧领口:“冷了。”
“稍等。”
谢玟动作加快,将发尾上的血迹洗去,湿发拧干水分,盘到头顶用树枝簪好。
等的间隙,你幻想如果是别人在你身边,他们会做什么。
孙惟大概会病得没有精神,送吃的给他,被他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直白地向你奉献身体。
谢珩会用一种奇异的速度入乡随俗,想尽办法让你过得好些。
司马煦。
他要是知道你冷了,应该会去杀只老虎之类,剥皮晾干给你披着。但是兽皮味道很大,你一定拒绝。
……他还活着吗?
你随脚踢了一块石子,在无边的月色下莫名有些感怀。
一生太短了。
人总是向前走的。
你不为任何人停留。
回到山洞,他又点起两堆火,比外面稍微暖和些,至少没有那么畅通的风。
你放松肩膀,窝进那堆藏了你三天的干叶里。
天黑,却睡不着。
例行查了一顿人物档案。谢珩现在是疾病状态,有了家主之位,他的人物卡变成了金色边框。
他一直在找你,但是始终没有消息。
这不是深山,只要知道人是上了山失踪的,几天过去,总该查到断崖谷底。
何况马车还在上面。
是有人把痕迹抹除了。
“三哥,给我讲个故事。”
“八弟如今睡觉都不用婢女讲故事了。”
“不是睡前故事,这叫听书。”
你翻身面对他,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中找到他的眼睛。
“给我讲讲花男和农女的故事。”
“……”
他保持微笑的面容碎了,神情沉下去:“我倒是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些话本的作者?”
他做事从不留痕迹,所以有这个自信,不该被人发现。
你是从何而知?
“我是仙女,你在梦里把秘密亲口告诉我。”
“……”
谢玟沉默片刻,侧头一笑:“不说算了。”
“是真的。”你侃侃而谈,“在梦里,你还给我讲了花男的故事。花男最后被主人榨干蜜汁,枯萎凋零,化成泥尘都不甘放过他迷恋的女子。你很会写胡搅蛮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