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对面金枝玉叶的小公子动作十分灵巧,先一步冲过来,他身旁人想拦却抓了个空。
对方极有礼貌又具江湖气息地向他抱拳,悄声道了句演演戏,点到为止,随即又给他抛来似是只过两招的眼神示意,抬脚就欲高踢。
由于丰富览阅武林话本,榆禾对高手间的对招,身形如何,是刻画在脑海里的。
他筋骨又软,便极为轻松地摆开腿脚,姿态优雅又标准,仿佛从浓墨重彩的画卷中跃出定格一般引人瞩目。
只可惜,榆禾没练过武,自是下盘不稳,华丽的高抬腿支撑不过一息,便要摔倒,他正要暗使猛劲,不料,对面的人影也疾速上前。
此处的地势处于斜坡,裴旷立在上方,榆禾处在下位,对方倾身向前本想伸手扶住,他一个反方向的力道扯住人衣袖,双脚却没力气抵住,眼见就要摔倒,连忙松开手。
天旋地转之间,榆禾只感觉自己腾空一瞬后就被紧搂入怀中,脸颊紧贴在胸膛,后颈被托住,腰间箍着有力的手臂,双腿也被牢牢锁住,没有一处要害暴露在外。
意外发生在瞬间,砚二砚三眨眼间便现身,控制着力道,以内力化去俯冲劲道,合力接住滚成一团的两人。
两人离得近,研三不敢轻易挪动,唯恐添新伤,只能等砚四快速检查骨头是否无碍。
此刻,榆禾只觉得有些眼冒金星,身上倒是没什么不妥,还没有对方双臂交错,紧搂住他的感觉来的强烈。
定了定神,甫一睁眼,榆禾便瞧见周边围着数不清的人头,俱都不敢上前,又控制不住往这望。
脸颊霎时羞红,连忙小声喊离他最近的砚四:“我没事我没事,他们再看下去就有大事了!”
他们自是了解殿下性格,二话不说和那头的祁泽一起清场,看热闹的众人自是不再多停留,片刻功夫就尽数散开,独留方绍业被刚赶到的砚一狠踹昏迷,跪伏在地。
裴旷似是终于在冲撞中缓过来,松开力道,略微晕眩的眼神又迅速凝神,刚想要检查怀中人情况,这位矜贵殿下就被好几双手一起带离,他连衣摆都没来得及抓住。
活动着筋骨,裴旷刚想抬身坐起,那位很是精雕玉琢的脸庞又凑近过来,对方蹲在他旁边,很是担忧地开口道:“你没事罢?不要乱动,先让砚四检查一下。”
对上那双圆润的鹿眼,裴旷天生头一回对自己太过身强体健生出无力感。
果然,那边传来回话道:“殿下,这位公子无事,一点伤都没落下。”
闻言,榆禾大松口气,眉眼再度弯如明月,笑着道:“真是太谢谢你啦!裴……”
他摸摸鼻子,刚刚确实转晕圈,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余光暗示祁泽,怎料对方正在气头上,很是恼火地回瞪他,丝毫没有解围之意。
“裴旷,非衣裴,旷野的旷。”地上之人已坐起身,一只腿屈起,认真介绍道。
榆禾笑着点点头,再次向他道谢:“谢谢你裴旷,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稍微蹲久点,榆禾便有些腿麻,刚想开口让砚二扶他起来,裴旷动作极快地起身,轻缓地将他扶起,再半蹲下给他按揉小腿穴位,片刻间酥麻感就消失殆尽。
“咦,当真不麻了,裴旷你真厉害啊。”榆禾感叹道。
裴旷背着手,紧张道:“小事,不足挂齿。”
他正欲再与人多说几句,便听到后方传来冷哼。
祁泽道:“小爷我给你按过那么多次,怎没得过这等称赞?”
祁泽已不爽很久,他不过去抓人,榆禾便也就不晓得回来,绕着那谁知是不是用心险恶之辈满脸关切,而且学武之人皮糙肉厚,根本不会有事。
先前不听劝告,想着一逞帮主之威,结果反倒闹出笑话,榆禾很是不好意思地黏过去,理直气壮道:“不许刺我,我下次肯定不冲动了!”
还未听到回音,被这边动静惊到的三人也驭马而来,打头的张鹤风很是急切,老远就喊道:“殿下,您没事罢?我们在那边听闻这边有人聚众斗殴,还将路过的世子殿下牵扯进去揍晕了啊?”
谣言就是这样离谱传开的!榆禾气极,也喊道:“谁在乱说?!为什么不是我把别人打晕!”
来人跑得很快,气还未喘匀,就上下打量他许久,对方只瞧见灰扑扑的衣袍,并无外伤,便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