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河关了灯。
他对杨琳那点划算心知肚明,没发表任何意见,脱得精光钻进被子。
过会,杨琳又窸窸窣窣翻过来,在他耳边商量:“我妈应该也没什么事,那我们先去近的,先去你奶奶那里?”
林坤河把床头灯打开,微微弱的暗光下杨琳跟他对视了会,脸一扭睡觉。
星期天起床已经不早,林坤河对着头发随便撸了两下,见她还在磨蹭不由提醒:“很晚了,快点。”
杨琳脚在穿鞋手在戴项链,出门时一脚没跟上提起来蹦了两步,林坤河及时撑住,低头看了看。
有些东西看一眼是本能,盯着不放就是急色了,林坤河还不至于大白天想花样,只是伸手帮她把项链勾起来:“放里面?”
杨琳穿好鞋就要走,林坤河又说:“外面才20度。”
她这才找了件外套披着,这会知道着急了,还积极地反过来催他:“快点,我饿了。”
林坤河把车钥匙递过去:“那你开?”
“我不开。”
杨琳想也不想,罗湖那个路她开不了。
对城市来说老城区是根,罗湖的建筑一股特区味,相比其它的区楼栋要紧密些,不少居民阳台上放着转动的小风车。
这叫转运风车,阳台上见得多了,老市场一定就在附近。
林坤河一进门就见爷爷又在甩腿,扶着墙像练邪功,见他们来了才停动作,喊着进去喝茶等饭吃。
林坤河有点渴,喝茶前先看看杯子有没有加料。
杨琳也有样学样地看了看,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好奇问:“怎么了?”
林坤河是看有没有符灰,这会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搪塞道:“怕喝错酒。”
他爷爷爱喝酒且是海量,年纪大了家里其他人都不让喝,也就他来了,能有机会抿几口。
他奶奶是传统的本地老阿嬷,短发上别个小卡子,周身线香,精瘦的身板还能利索下厨。
今天菜量不少,几碟拿手菜再加一例少不了的煲汤,还有亲戚送的地里青滚水捞一捞就足够清甜。
老人问吃不吃得惯,杨琳点点头:“好吃,我最近刚好有点上火,想多吃清淡的。”
老太太喜欢听好听话,她恰好擅长说好听话,两个人坐在一桌亲亲热热。
林坤河吃了一筷子烧鹅,想起在老丈人家吃的湖南菜,连叉烧都要下青红椒去炒一遍,愣是给他吃出一种改良中餐的体验。
湖南人能把一切菜式变成湘菜。
又想起在闽南碰到的一位同行,说到深圳出差,吃了几顿差点被辣晕,然后酒再一灌,喉咙险些当场闭合。
他这会感同身受也,收收笑容,桌上问起街外的铺子。
杨琳夹菜的手一顿,密切关注这个话题。
林坤河嘴里闲话多,生意卫生都扯了几句,最后才转口问起房租。
奶奶说:“交了,都是一年一交的,怎么了?”
“没什么,刚好经过,问问。”
林坤河伸手,气定神闲地给杨琳舀了块酿豆腐。
杨琳暗暗瞪他一眼,舔了舔嘴皮子继续吃饭,动作看着有些勉强,低着头一筷子一筷子,数豆腐下面那几粒黄豆。
这顿饭没吃太久,因为林坤河不敢喝多,他没两杯就开始装醉,不顾爷爷飞起的关公眉,赶紧把酒收起来再不让碰。
饭后哄着老的去午休,自己也去厕所放了趟水,出来时听到杨琳的声音。
她一声声嫲嫲叫得比他还亲,嘴甜之下衬得林坤河像个上门女婿,无聊得在家里晃来晃去。
但也想,家里有张热闹的嘴确实是有好处的。
晃了会跟进房间,杨琳脖子上的项链还戴得稳稳的,眼下陪着他奶奶在收拾衣柜,还是又在找什么好东西。
床上铺着一堆旧衣服,一大堆,林坤河奶奶贪靓爱美,年轻时候就自己扯布做衣服,这些年的潮流实在也没少跟。
林坤河弯腰在那一堆里看了看,捡起个东西问:“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