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河问:“这是工头设计的?”
杨琳说:“我爸让挖的,下面垫的木板也是他自己锯的。”
木板不稀奇,林坤河拿起摆着的木剑:“这个也是你爸自己做的?”
杨琳点头,指指旁边那些:“这些全是。”
“找人学的还是?”
“自己随便雕的,这些基本是他从小人书上看的,自己慢慢仿。”
林坤河有些意外,拿了个八角提笼仔细观察,形神很活,肌理很妙。
他想起出*租房里的阁楼,不得不说,老丈人动手能力很强。
但没用,这个不值钱。
杨琳说:“我奶奶骂他只会弄些没用的,很多都被她扔进灶里烧了。”
客观来说她爸爸年轻时候也算半个才子,不仅会木雕,还会吹笛子吹萧,按现在的说法应该叫文青。
可惜后来文青变愤青,总觉得社会不公平,看谁都有缺点,自己也越活越不是那么回事。
二楼传来铁桶移动的声音。
杨琳不看也知道杨老板又在拖地,她不想上去,因为楼梯没装扶手,这种楼梯走一回,晚上做梦都会梦见摔下来。
她让林坤河喊吃饭,自己到旁边地里扯了点野葱,扯完,在水塘边把泥冲掉。
回去时林坤河站在门口眺望:“这里视野不错。”
是不错,这里坐北朝南而且没有遮挡,视野开阔顺风又顺水,比她大伯那里开门见坟是要好得多。
杨琳说:“我大伯以前就想把房子盖这里,我爸不肯。”
也是因为这个,杨老板转了店就赶紧回来盖房,然后日子清闲手边又有钱,他没事就上桌摸两圈,摸着摸着盖房的钱没了,还欠下一屁股债。
“走吧,去吃饭。”
见杨老板下来,杨琳拿着葱往前面带路。
一路都有人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杨琳见怪不怪,林坤河问:“你们这里都喜欢这么看人?”
杨琳说:“嗯,他们没见过活的深圳人。”
事实是乡下太无聊,年轻人基本都在外面打工,别说林坤河这样的生面孔,杨琳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回来了,也要被人从头看到脚。
他们在第二天接到派出所电话,过去调解。
到这个阶段无非就是钱的事,两边从咬死的金额一路往下谈,最后跟杨鹏飞的复员费差不多持平。
中人笑说当年买的商品粮户口也算回了本,要是个农村户口,去当兵都拿不上这么多钱。
签完谅解书,杨鹏飞跟着回家。
杨明义笑着说:“钱小意思,我哥出来就行,别的那还不简单。”
他一撅屁股杨明珠就踹过来:“你不要也进去啊,我们家现在没钱捞你。”
这种话回答都多余,杨明义拍拍屁股当没听见。
他把那块炮拎出来打了,杨鹏飞也上楼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大概是放炮时动静勾的,陆续有人过来说请吃饭。
杨明义因此气得不行,点了其中的几家叔伯:“我爸出事的时候他们都装瞎,脸皮真厚,还好意思上我家的门?”
杨老板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拆大哥台,出面逐个拒绝。
上楼时儿子刚洗完澡,杨老板正想跟他说话,杨鹏飞笔直地走过他,去阳台叫林坤河:“姐夫!”
他站得像根杆,一副随时要向人敬礼的样子。
林坤河说:“长高不少。”
郎舅两个在阳台站着比划了下,差不多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