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嘴唇没反对,径直往楼下走,自然又引起一波注意,只是他们兄弟俩谁都没有在意,高亦其在前面小跑,高诚在后紧追不舍,等到了百乐门外,一溜边的黄包车车夫凑上来,以为他们要乘车,结果见到高诚腰间别着枪,又仓皇逃窜。
“想回家?”高诚拽住高亦其的手腕,蹙眉道,“我叫陈叔来接你。”
高亦其盯着男人的手看了几眼,摇头:“不回。”
“外头冷。”
“冷了清醒。”他勾了勾唇角,“免得哥哥又犯浑。”
高诚一听就笑了:“和你亲近怎么能叫犯浑?”
高亦其自知吵不过,站在百乐门门前的台阶上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初春,夜风带着冬日未消散的寒意,像针扎似的刺入他的身体,高亦其身体赢弱,吹了不过几分钟就摇摇欲坠,他抬头眺望远处零星的灯火,听着身后缠缠绵绵的舞曲,忽然觉得没意思,转身往陈叔停车的方向走。
“小家伙?”高诚自然跟着。
他烦躁地拉扯围巾:“回家。”
男人立刻追上来牵手:“就说了不要吹风,晚上冷着呢。”
“哥,你……”高亦其猛地抬头,话到嘴边,看见高诚笼罩在阴影里的朦胧侧脸,又说不出半句重话。
高诚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高亦其头一回深刻地意识到,无论称呼变不变,他们做不成兄弟,也做不了情人,有一种更为密切的关系融在他们的骨血里,不是想摆脱就能摆脱得掉的。
“高先生。”百乐门里又走出一个人。
是梅二小姐。
高亦其眼底瞬间迸发出戾气,好不容易有些软化的态度恢复如初:“你去吧,我自己回家。”
“小家伙。”高诚急得把人往怀里带。
“高先生,你为何这般钟情于他?”梅二小姐目睹一切,忍不住出声,“你与我在一起时总是夸我会审时度势,我以为你喜欢听话的情人,这些年来从未主动招惹过你,可如今他明明……”
“那是因为我只喜欢他!”高诚听得头皮都快炸了起来,“也因为我没遇见过他。”
梅二小姐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只因为是他?”
高诚点头:“只因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