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男人提起了铲子,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填土。
安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这不是我,他不是我的老师,这不是我,他不是我的老师……
……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夏燃坐在离安两米远的地方,听了这一连串犹如午夜噩梦的故事,头发都发麻了。
她使劲揉了一把头顶,头发太短,只能摸到发硬的发根,一点抚慰心灵的作用都没起到。
她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念安醇那一头柔软的头发,发丝细密,连发根都是软的。
“卧槽!”
夏燃摸不到头发,只好盖住了脸,揉了一把,这下子总算清醒了很多。
她环顾四周,心里升起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的念头。
“你他妈的不会说,这里就是当年那个……我ctm的!后来怎么样了?”
她手扶着地站了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的结局,无论发生了什么,安醇还是活下来了。可是就像看一部已经看过一次的恐怖电影,即使你明白鬼怪会在哪个时刻出来,但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你还是会忍不住呼吸加快,心跳如雷。
夏燃在地上来回走了几遍,指着远处还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的安说:“他想活埋了安醇!%¥##%……amp;amp;amp;amp;amp;amp;amp;(*……%¥,后来怎么样了?这人渣到底是谁!我草他妈的老子要是弄不死他,以后就不姓夏!”
“嘿嘿~后来他被抓住了。”
安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声轻轻的,被风送到夏燃耳边,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喃呓语。
夏燃被他笑出来一身鸡皮疙瘩,她看着安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再看到他嘴角淡淡的笑意,隐隐觉得不对劲。
安的反应太平静了。
就算不像安醇那样受到刺激大喊大叫,起码也会出离愤怒吧!
跳起来狠狠地踹脚下的地,大声咒骂那个人渣对自己做的事,宣泄他当时的恐慌和愤怒。
可是他没有,他就静静地躺在差点就成了埋骨之地的地方,眼睛全闭起来了,被捆住的手老老实实地搭在腹部,腿也伸得笔直。
这个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安?”夏燃狐疑地叫了一声,走到安面前。
她的身体遮挡了阳光,在安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
安眼睫微颤,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仇恨的情绪从眼中一闪而过,快到像是从不曾出现,然后就剩下一片茫然,和强行压制而成的平静。
他的声音懒懒的,还带了一点鼻音,说:“他是安醇的老师,安德找来给安醇补习功课的。”
他的话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很小,夏燃不得不坐在他身边,把耳朵侧过来才能听清他的话。
她刚偏过头,就看到了安手腕上的围巾。
鉴于安以往臭名昭着的恶行,她没有留下任何给安挣脱的机会。虽然围巾是针织的有弹性的料子,但夏燃把它系得非常紧。安手背上的皮肤似乎都因为手腕受到的桎梏而发红发紫了。
夏燃看着他被捆住的手腕皱皱眉头,感觉哪里怪怪的。
然而她来不及再多想,就听安用那种平淡的,好像并没有因此受到创伤的置身事外的语气,继续讲述了那个人渣的来历。
“他是a市那所着名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啊~想起来了,叫格致大学。”
……
安醇的功课其实并不差,相反,他的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每个学期都会交给安德不止一张烫金字的奖状。
幼儿园时期,奖状上写的是最乖的孩子。上了小学,奖状上的内容就改了,有时表彰他取得的成绩,有时则是夸赞他的乖巧听话。
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手背到身后,扬着一张求知欲浓烈的小脸,目光紧紧跟随老师的一举一动。每一次作业都认认真真完成,每一次课外活动都认认真真准备。他就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听从老师的每一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