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灵堂,面前又摆着两副棺材,阴森恐怖的气氛让她心虚的往段盛德身上靠了靠。
“令仪,不是姨娘说你,你嚣张扬言要在狩猎之日夺得头魁,还妄言要把皇上封赏给头魁的玉佩送给太子。我们大梁国是民风开放,但你这也太开放了。”
“堂堂侯府嫡女满京城的追着太子跑,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段令仪面色冷沉的听着,她放下夏柔的手,细心地替她整理好袖子。
夏柔,她对这个娘情感上没什么感情,但她发誓,绝不让她白死。
曹如云见她话都不敢反驳一句,假装好心的继续暗讽着:
“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是你自己造成的,被人嘲笑的滋味不好受,你羞愧没脸见人投湖自尽,姨娘能理解你。”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你娘却背上了教女无方的罪名,她也羞愧没脸见人的上吊自尽。这相当于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娘。”
“可现在……”曹如云叹着气惋惜道,“你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你娘却再也起不来了。你岂不是白白害死了你娘?”
“这事传出去。”曹如云忧愁的看向段盛德,“侯爷,人只会说我们侯府管教无方,家门不幸。”
段盛德看重什么?面子。冠军侯府的面子,这等辱门败户的事,他如何能忍,脸色当即就黑了。
“爹。”段令仪直起身,半点不闪躲,更不畏惧的直视着段盛德,“我并非因羞愧丢脸而投湖自尽。”
“不是投湖自尽是什么?”曹如云眸光一闪,立即反驳段令仪,硬要把投湖自尽这几个字套在她头上。
“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事,懂得投湖自尽保全侯府名声,算你还有点良心了。”
曹如云这意思,她的命没侯府名声重要?
段令仪认真审视着段盛德,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听到曹如云这说法,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在他眼里,女儿的生命当真没有侯府名声重要?
“爹。我是被人推下湖的。”段令仪说的认真又严肃,“我没有害死我娘,我娘也不是自愿上……”吊自尽的。
“没死就回去歇着!”段盛德突然打断段令仪,目光锐利带着警告,“休得胡说八道!”
他说完就走,似乎连背影都带着怒火。
“侯爷说的对,我看你是刚死了一回,脑子不清醒尽胡说八道!”曹如云看向后方角落的一名婢女。
“秋水,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回院里,再疯言疯语下去就要成疯子了!”
秋水拨开人群,颤巍巍的走向段令仪:“小姐,我们回去吧。”
曹如云也走后,下人们也交头接耳的散去,偷偷看向段令仪的眼神,似乎还不相信她真的活了过来。
段令仪面容苍白,不比躺在棺材里的夏柔好多。
就在刚刚,段盛德的眼神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段婉仪害她‘投湖自尽’,曹如云害夏柔‘上吊自尽’,她期望着段盛德这个一家之主,能为她娘俩伸冤,洗清她害死自己生母的罪名。
可她万万没想到,段盛德并不想听她的真相。
段令仪突然冷笑出声,越笑越大声,苍凉又可笑的神色看在秋水眼里,真的跟个疯子一样。
“小姐……”秋水瑟瑟发抖的缩在一旁,“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段令仪笑得站不稳,扶着棺材冲婢女摆摆手,她没事,她一点事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好笑。
她竟然傻得想要段盛德帮她做主,偌大侯府全是他一人说了算,一连死了两个人,还都是地位不轻的正妻和嫡女。
说他跟个傻子一样什么内幕都不知道,可能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被段婉仪推下水时没人看到,就当她是真的投湖自尽好了。
可夏柔拼死挣扎,手臂被抓伤成那样,不可能是曹如云一个人逼她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