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你后背怎么样了?”这几天一直给沈暮尧上药的小徐坐下,“还疼不疼了。”
沈暮尧吸着烟,隔着青白烟雾吐声:“没感觉。”
小徐看了看身后的帐篷,他道:“哥,那个摄影师在里面看你呢,好像哭了,眼红红的。”
沈暮尧眉眼凛冽,骤然发声:“别在我面前提她!”
小徐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沉默坐了会儿,旁边的男人已经抽了十几根,他没忍住:“哥,她是不是你前女友啊,不然在半年前在土利国你也不会豁出了命去救她,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得那个什么创伤障碍。”
沈暮尧皱眉:“那事跟她没关系。”
小徐不明白:“哥,那你怎么不给她说你是为了救她才挨了一枪。给你上药的时候,我几次想说,都被你制止,为什么啊。”
沈暮尧掸了掸烟灰:“别在她面前说这事,她受了刺激,不记得这事。”
说着,他没忍住回头,正撞上迟珈的目光。
迟珈就站在帐篷的窗户那,这十多天在昭阳救援,脸和下巴瘦了一圈,显得眼睛比以前更大了。
视线对上的那刻,她愣了几秒,刚抬手又放下,显得手足无措,最后慌乱地背过身,离开那里。
沈暮尧移走视线,顿了两秒,说:“不想她同情,也不想要她的感动。”
他要的是她真真正正,坦坦荡荡地走向他。
小徐没做声,只是表情不渝。
沈暮尧一把拍在他后脑勺,挑眉笑道:“是谁我都会救,别忘了,这是咱们做军人的责任。”
小徐默默嗯了声:“知道了哥,我没忘。”
只是觉得对沈暮尧不公平
下午,迟珈身后背着大包,脖间挂着摄像机上了大巴。
昭阳县有接送他们这些救援人士的班车,会将他们送到机车或高铁站。
盛喃的工作尚未完成,还要在这儿呆一天进行采访,所以迟珈先行回程。
上了车,迟珈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背包平放在她的膝上,难言此时的感觉。
她和沈暮尧这次是真的完了吧。
这几天,迟珈根本无法与他对视,每当看到沈暮尧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就觉得难受。
里面没有他们决裂时的嘲讽,反而很平静,又深又沉,像是接受了她的决定。
六年的时间,她没忘记他。
这次,她又要花多久才能将他从脑海中抹去。
迟珈呼一口气,拨开大巴上的窗帘,灾区仍然人潮汹涌,她一眼看到站在帐篷前的沈暮尧。
他换了件黑色冲锋衣,轮廓线条硬朗,肩背落拓,指间夹着烟,目朝远处,青白烟雾晕染他微皱的眉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背影高大颀长,落入迟珈眼里,她却莫名看到了一种孤寂感。
迟珈的心像是灌满了水,摇摇欲坠。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沈暮尧偏头,撞上了她的视线。他的眼很黑,蓦地捕捉到她的目光,迟珈被他盯得一颤,这次没移走视线。
也许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沈暮尧将烟掐灭,朝她的方向走来,随着男人离她愈发地近,迟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下来。
男人高大的个头在大巴里显得逼仄,缓缓走到她面前。
她膝上一轻,只见男人俯身,单手把她沉重的背包放在大巴上面的横杠上。
迟珈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那颗心悬在半空,直上不下。
就在大巴司机将要开车之际,沈暮尧偏头望着她,哑声喊她:“迟珈。”
迟珈嗯了声,却发现没发出声音,她清了清嗓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