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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玉龙关失守的消息传来，偏关大震。胡笳力排众议，欲迁百姓以入朔州、大同、晋阳、雁门诸地，而独领编伍保丁据守偏关。然而，偏关百姓慕其仁义，又多受其恩，迁者少之又少。转眼便至来年，胡笳欲再次动迁百姓，却不料正赶上罕粘所部的进犯之期。不得已，胡笳敞开偏关大门，尽量将百姓收入其中，暂避刀兵涂炭之苦。

&ldo;王参将，城外的百姓还有多少？&rdo;

&ldo;回大人，据卑职清点，还有万余。&rdo;

&ldo;叫弟兄们帮他们一把，尽快撤入城中。&rdo;

&ldo;大人，这&iddot;&iddot;&iddot;&rdo;

&ldo;叫你去就去，还磨蹭什么？&rdo;

&ldo;是。&rdo;

当午夜到来时，偏关城内到处都挤塞着逃难的百姓。胡笳为免百姓饱受饥寒之苦，下令府库衙门腾出空屋，大户市肆人家挪出余房，其余人家暂且挤上一挤，尽量多周济下别处的百姓。若再有露宿街头者，则只能让他们去军营过宿，城内军役一律轮班休息。命令下达之后，街头的百姓都被衙役安排到了新的住所，仅有少数没有得到安置。胡笳一狠心，干脆将府衙悉数用于安置百姓。凡府衙办差之人，全数到城中破庙办公。

次日的初阳刚一普照偏关城，罕粘的铁骑随之即到。绵延数里的敌骑，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偏关城的西门外，随即又慢慢的将弹丸之偏关城团团围困。罕粘坐在马鞍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按照撒克翰给他命令，他只要围住偏关三月，为后续部队赢得时间，既是首功一件。而今望着眼前如此矮小的城壁，破败的护河，以及稀疏可辨的守兵，你叫他怎能不幸喜若狂？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罕粘没有立刻下达攻城命令，而是分令各部暂将弹丸的偏关围起来再说。

偏关城内的胡笳，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敌情报告。胡笳不待下人帮自己穿戴整齐，便急匆匆的赶到城头，一观敌军之势。趴在城头上的胡笳，面无表情的招手唤来副将，问：&ldo;张成，王参将他们点算的如何了？&rdo;

&ldo;回大人，王参将他们一共点集齐了一万六千人。&rdo;

&ldo;一万六千人？不是说偏关现在只有五千在籍编伍保丁吗？&rdo;

&ldo;回大人，那多出的一万多，都是年逾五旬的老编伍。&rdo;

&ldo;给我告诉王参将，凡年逾五旬下抵十五者，一律不得编入军中。若违了我的号令，我拿他是问。&rdo;

&ldo;是。&rdo;

一拄香的时间过去，张成与王参将匆匆的来到胡笳面前，报：&ldo;大人，属下们实在无能，不能劝退报名投军的百姓，还望大人能亲往安抚。&rdo;

&ldo;竟有这样的事？&rdo;胡笳一回头，冲张成令到：&ldo;张成，你给我在这里盯紧了，我去去就来。&rdo;

&ldo;是。&rdo;

&iddot;&iddot;&iddot;校场上，胡笳望着黑压压的父老乡亲，顿时没了脾气。较场内的人们，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以便他能直抵校场演武台，让场内每个人都看得见他。

&ldo;乡亲们，不是我胡某人不答应你们，而是我不忍啊。&rdo;添了下干涩的嘴唇，胡笳接着说道：&ldo;乡亲们，你们的心，我理解。但是，而今可不是儿戏，你们要想清楚啊。&rdo;

&ldo;大人，您就不用为我们担这份心了。&rdo;

&ldo;大人，您若不信，小老儿还可以给您挽一把六石的弓。&rdo;

&ldo;我也可以。&rdo;

&ldo;我也能。&rdo;

我、我、我，还有我&iddot;&iddot;&iddot;&ldo;好、好、好，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那就按手续办事吧。&rdo;胡笳一回头，贴王参将的耳根，低语令道：&ldo;一律给我加三成量。如果有一个漏过的，我拿你是问。&rdo;

&ldo;末将明白。&rdo;

一趟体检下来，原本黑压压的校场，少去了五成人。胡笳坐在太师椅上，还是不满意，再次招手唤来王参将，问：&ldo;怎么还有如此许多的人？&rdo;

王参将一抹额头的汗水，回到：&ldo;大人，末将已经加了四成的码。但是，您看&iddot;&iddot;&iddot;&rdo;

&ldo;四成的码？&rdo;

王参将一点头，应到：&ldo;就差没有让他们顶大石了。&rdo;

&ldo;你过来。&rdo;胡笳低语到：&ldo;给我考他们的骑射功底。凡是不能五马并驱奔射者，一律除名。&rdo;

&ldo;明白。&rdo;

至暮，剩下的五成人当中，又散去了三成之众。即使如此，校场上仍然有两千多两鬓斑白之人，正等待胡笳的最后验审。胡笳苦笑着步下演武台，来到人群之中，冲众人三叩首，言：&ldo;谢谢乡亲们了。&rdo;

&ldo;不谢，大人。我们盼着您待我们打退胡虏之后，能为我偏关造福一方百姓。&rdo;

&ldo;只要我胡某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辜负了乡亲们的厚望。&rdo;

&ldo;我们谢大人了。&rdo;

呼啦，校场上跪下了一片人。胡笳赶忙起身，带人上前一一搀扶。

当胡笳在城内选兵时，罕粘却在城外掘壕，似乎是要长期围困偏关城。不过罕粘似乎忘记了点什么，他没有考虑到偏关城的独特地理位置，在一相情愿的蛮干。

偏关城，坐落于一平原突起部，南北两端或为绝壁，或为河水所阻，惟有东西两面地势比较平坦。不过，地势平坦之地，其多为薄土上敷之砾石花岗岩地，非人力可在掘。当年修筑偏关之人，就以充分的考虑到了这点，并立东西两侧不可取材的训令，以防万一。另外，偏关城还有发达的地下工事，全城密布地道暗门碉楼，且有内墙与闸门分割城内各个街区。敌若破入城池，守军依然可以依托现有战备工事，封闭相关街道，予敌重大杀伤。而整个城市，却不会因一处城壁的崩坏，而告整体失陷。即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偏关的大部分百姓与守军，还可以通过偏关的地道，转移到北山要塞中，继续坚持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