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钟实拿着一瓶啤酒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关唯唯不知做了什么样的梦,咬牙切齿地冒出来一句,你根本就不配做律师。钟实饮了一口啤酒,突然就笑了,觉得有一颗种子在自己心里开始发芽。
钟实的工作很忙,有时候一周都见不到两面,所以关唯唯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据小道消息称,陈静仪为了重新追回钟实,不惜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在德国进修的机会,回到了协大医院。
原则上关唯唯是相信钟实的,但周五关唯唯开着钟实的车和杜媛一起去拜访一个前辈的时候,杜媛突然从副驾驶座里的缝隙里看到一个避孕套,杜媛忍不住戏谑关唯唯说:“你这婚后生活很和谐吗?按照你和钟医生如饥似渴的状态,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做干妈了吧?”
关唯唯脸倏而红了,一脚踩住刹车:“什么?”
杜媛指着缝隙里的东西狂笑起来,关唯唯却一下子愣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和钟实在车上做过啊。
晚上回到家,钟实戴着眼镜刚从书房里走出来,关唯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却开始留心起钟实的一举一动。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实说周末要去香港参加一个研讨会,他一脸愧疚的样子,说:“你把想要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我给你带回来。”
关唯唯笑嘻嘻地说:“那我收拾东西回我妈那儿住,”喝了一口粥,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们几个人啊?”
“就我一个人。”
关唯唯说:“那我明天早起送你去机场吧。”
钟实拿起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残渣说:“不用了,我打车去就行了,你在家多睡一会儿吧。”大概是职业使然,第二天把钟实送上车后关唯唯还是悄悄跟了上去,果不其然,陈静仪早就在机场候着了。
与在婚礼上见到的陈静仪不一样,此刻的陈静仪笑容满面,看到钟实,立马迎上去,还亲昵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眉宇之间的默契完全就是一副老夫老妻之间的状态,关唯唯的眼眶有点酸。
她给姑父打了一个电话,故意把话题扯到钟实去参加研讨会这件事情上,从姑父那里套出的答案也是就钟实一个人。
挂断姑父的电话,她立刻就给钟实打了过去。关唯唯躲在柱子后面看着钟实拿着手机走远,“你到机场了么?”
“刚准备给你打电话说一声。”
“你们几个人去香港?”远处的陈静仪不停在看着手表。
“就我一个啊。”
“真的么?”关唯唯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钟实却不由自由地紧张起来,他四处打量了一下,问:“你在哪啊?”
“在我妈家,我挂了啊。”
关唯唯看着钟实和陈静仪一前一后地过安检,心突然绞痛起来。别说钟实对她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就算是有,也比不过他和陈静仪之间的那十年。
她没有回家,反而是掉头去了导师家,她以调研为由请了一周的假去了夏河。到达兰州之后,她给导师以及杜媛分别打完报平安的电话后,索性把手机关了机。关唯唯并没有告诉父母这件事,是怕他们会问,而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
在兰州去夏河的途中,关唯唯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途中信号很差,即使开着机也不一定能打进来。到达夏河已经是下午四点,余晖洒满了这座只有两条街的小城。
她跟随着当地的藏民围绕着拉卜楞寺外的转经筒移动,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累得手腕酸痛败了下来。她坐在寺庙旁边的广场上发呆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钟实的场景。
那次相亲并不是关唯唯第一次见到钟实。第一次见到钟实是姑妈家,那是两年前,当时姑妈家里来了很多人,而且钟实刚刚和陈静仪分手,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盯着他犯花痴的关唯唯。
那天钟实同样穿了一件白色上衣,卡其色裤子,清清爽爽的形象一下子烙在了关唯唯的心里。甚至他在协大授课的时候,她还跑去偷听了好几次,虽然那些医学术语对于她来说像天书一样,可关唯唯心里还是充满了愉悦感。
她在藏吧吃了一些东西,坐到打烊时才离开。当地朋友帮忙安排下榻的藏民家在一所胡同里,土路坑坑洼洼有些难走,她迫不得己打开手机借助手电筒照明,刚打开手机就有无数未接电话涌进来,除了杜媛的,剩下的全都是钟实的。
钟实还发了好几条短信以及微信问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想了想还是给杜媛回了一个电话。
杜媛说:“你和钟实到底怎么了?他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你快给他打个电话,两个人沟通一下。”
杜媛这边还没有说完,钟实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她才刚开机就能准确打进来,说明他肯定一直没有间断过拨打。
关唯唯接通了,钟实暴跳如雷,“关唯唯,你去哪了?”
“甘南。”
钟实正在香港机场往回赶,“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我都急疯了你知道么?”
“可是你和别人一起去香港,也并没有告诉我啊。”
钟实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只要远处寺庙里喇嘛的念经声传来。
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关唯唯突然就冷笑起来,“现在说这些还重要么?钟实,我希望我们都坦承一点,我虽然不奢望你现在就能够爱上我,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我婚姻里出现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