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下书,不急不慢说道。
仿佛料定她会说谎般,那样肯定她当日是在寻死觅活。
顾宜新听到这话,顿时压低了声音,“我侍女还在呢,公子能给我留些薄面?”
小陶不知所措,随后被支开。
顾宜新一副浪荡公子模样,手中的折扇放在案上,兀自喝了杯茶水。
“两次都碰到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程曳,字天宜。”
顾宜新放下茶杯,缓慢道,“柳寄晏,表字期安。”
程天宜颔首问道,“刚刚听柳姑娘的话,可是要找个读信的人?”
“嗯,也不急于一时。”
顾宜新其实有些抵触,平白无故得了个爹,还写了封家书回来。
柳丞相不知他的女儿已然身死,现下住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程天宜微微一笑,“可姑娘气质非凡,并非像目不识丁之辈。”
原本好好的气氛此时诡异起来,面前的浪荡公子一听这话悲愤不已!
想她在现代也是寒窗苦读之辈,如今却看不懂一封家书,实在耻辱!
半响摆摆手解释道,“实不相瞒,我真不认识这些字!”
顾宜新扫去一眼,信上的内容一览无余,可是到嘴里居然变成不识字。
大概是因为柳期安生前的轨迹,不容许任何人篡改。
程天宜伸手到她面前,示意她将书信拿出来。
顾宜新没有犹豫,怀中的书信递给他,还顺便盯着他的手,指节分明,如玉如竹。
程天宜挑眉,不可置信,“姑娘这举动……”
“喜欢美好的事物罢了。”
顾宜新食髓知味,当即收回视线说道,脸上毫无羞愧之色。
直到一封书信念完,顾宜新仍旧茫然。
程天宜解释道,“书中你爹说事情办完才回京,让你务必跟家中人好好相处。”
“原来如此,多谢程公子了。”
顾宜新恍然大悟,这写得也太麻烦了。
程天宜拿起书坐在咫尺处,不再管其他事与人,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八月十五中秋夜,月如玉色明亮,悄然从窗洒落在程天宜身上,更添冷清意。
顾宜新见状,看案上的纸笔,顿时来了兴致,草草写了两行字。
程天宜余光瞥见这两行字,蹙眉不语。
“这是?”
“夸你的。”
纸上墨迹未干,顾宜新搁笔,眉宇间带着调笑的意味。
原来这地方并无人知晓瘦金体,不过这样也好。
“既然是夸我的,不妨念给我听听?”
程天宜笑起来,如三月春风拂面,疏离又显客气。
顾宜新脱口称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