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不由得想到先前云蔺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顿时又觉得这些读书人尽是些白眼狼。
密信在她眼底渐渐地烧做灰烬。
她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眼底是一层极为浓厚的倦色,缓缓的,缓缓的,她闭上了眼。
止妄习惯了姜昭那里的吵吵闹闹,故而一但长时间听不见那头的声音,便会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他下意识地闭眼看了看姜昭。
只见那素净的美丽女郎靠着椅子睡着了,晚风勾起她的发尾与裙梢,摇摇晃晃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纯粹洁净的轻灵。止妄很清楚,自此齐天子去世后,姜昭就再没睡过好觉,她总是在半夜惊醒,睡得很不安稳。
今日应当是真的困极了。
竟然沾着椅子都能睡着。
只是在床上都睡得不安稳,靠着椅子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止妄叹了口气,捡着枯燥乏味的佛经给她充作安神曲。
不知不觉的,就睡到了第二日。
姜昭起来时,耳边还有止妄的声音。念了一夜的经文,原本清越澄净的声音已经有些破碎沙哑,带有一种异样的低沉。
并不如原先的好听。
姜昭不知道是他念了一夜的原因,还以为是这人喉咙不舒服还在做早课,就眯着惺忪的睡眼道:“别念啦,好吵。”
止妄也不解释,轻咳了一声,音色沙哑,“失礼了。”
旋即就没了声响。
天边呈现出墨蓝色的光晕,在无声无息间唤醒人间的黎明,旭日的光芒正缓缓浮出天际,随之而来的晨曦透过窗杦,将书房照亮了几分。
一室清光。
姜昭坐正了身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但她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和尚说过他睁眼时,这里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万一他睁着眼睛念经呢?
绝不能被那和尚蒙骗了。姜昭心想。
“和尚,你现在是不是背着我偷念经?”
西域佛国的止妄和尚抿了抿水,听见她的话愣了一愣,他将水杯放置在桌案上,如实回答:“贫僧并没有念经。”
姜昭狐疑:“真的?”
止妄肯定:“出家人不打诳语。”
姜昭寻思着自己也无法验证他的话是否属实,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相信了。
但她还不忘敲打道:“最好别打诳语,不然你的佛祖定会拔了你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