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玉牢儿垂落在自己眼前的头发轻轻拨开,说:&ldo;你为何如此关心公主会不会被荆平天伤害?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公主死了,会对你有什么影响?&rdo;
玉牢儿一愣,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激,慢慢地将心情平复,开口道:&ldo;我只是担心她出事,你会……&rdo;
我会恨不能再将荆平天杀一次?这句话堵在喉咙中,说不出口,面对着玉牢儿,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即便现在大概知道她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只觉得说不尽的悲哀,人都是会改变的,但也不是身上的所有都会改变。玉牢儿早已变了,但是她对那人的执念,却一丝未变。
&ldo;是你派人去拦住公主的吧?&rdo;度华年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在说,&ldo;你抓公主为了什么?你担心公主出事又为了什么?&rdo;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玉牢儿看着他的眼神,仰头大笑。
&ldo;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为什么?&rdo;她笑得太激烈,身上有些陈旧的伤口被扯开,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毫不犹豫地承认了,&ldo;你知道我想抓人,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rdo;
知道纯英公主在荆平天那里,她反而有些无所谓了:&ldo;少家主,您不是想要将一切还清么?把命还给荆平天,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您一如既往信任我,一如既往对我坦然,所以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rdo;
度华年不动声色,如同没有听见她说要自己的命这话:&ldo;我先带你离开。&rdo;
玉牢儿看着他,眼神里逐渐显露出不愿再被隐藏的疯狂和怨恨:&ldo;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我要你的命,我要拿走那个‐‐让你苟活残喘一百多年的东西!&rdo;
度华年却不听她说话,置若罔闻,徒手抓住那些残绕在女人身上的荆棘,开始拉扯。
女人冷漠地看着他的动作,嘶声道:&ldo;别费力了……这座囚笼,只要我不想离开,就没有人可以破坏它……你为什么不用映雪刀?映雪刀可以划开不能划开之物,可以杀死不能杀死之人,你也可以……杀了我。&rdo;
&ldo;映雪刀,我只会为她而拔。&rdo;度华年的面容静无波澜,双手被荆棘划破,鲜血染在半萎的枝条上,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是用手抓住带尖刺的荆棘,重复扯开的动作。
&ldo;你不就是想要我身体里的刹罗菱?我可以给你。&rdo;他低声说,&ldo;只要所有的事情……等一切都结束后,什么都无所谓了,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都可以。&rdo;
女人的眼里有泪水不断涌出,浸染那张美丽而木然的脸:&ldo;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有刹罗菱,百年的时间会让你瞬间苍老,就算不会死,也活不了多久。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我走呢?你还不明白么……我失去了我的心,我也被我的心所囚禁,我所有一切的痛苦与愧疚,都是因为他啊……&rdo;
度华年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动作。
&ldo;你不如杀了我……&rdo;她轻轻地说,&ldo;死才是解脱,他这般恨着我们,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rdo;
被拔掉的荆棘很快从断掉的位置生出新芽,那些新芽很快又长成了新的荆棘,甚至比之前更多。正如痛苦深埋于心,即便一次次地拔掉、砍掉,它依然会长出来,将她紧紧禁锢。
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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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猛地从门口冲进,歪歪倒倒地撞进气氛僵硬的度华年和玉牢儿之间,啪的一声又掉在地上。
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口响起一个惊喜无比的声音:&ldo;阿牙夫君!终于找到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