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无论陛下是肯开恩还是不肯,是要罚还是要如何,你只可谢恩,不可怨怼。”
楚珏低着头点了点
次日,崔开将楚珏带到寝殿外,顶了一个洒扫太监的位子。
“千万别惹怒了陛下,多少条命都在你身上”
楚珏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珏不会牵连您的”
崔开知道,无论陛下对楚珏开恩与否,陛下大抵都不会放过自己把楚珏擅自带到他面前的。
赵赫回寝殿的时候,寝殿内外的奴婢皆是跪下恭迎,楚珏就在门侧,赵赫从他眼前经过。
逼宫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赵赫,不知道为何这眼眶酸的难受——许是而今,物是人非,许是而今,云泥之别。
赵赫没认出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就是楚珏,步子比从前徐缓一些,进了寝殿内,。
过了一会儿,崔开才出来吩咐一侧的小太监去备茶,然后将茶盘给了楚珏
“从陛下左侧奉茶”
“为何?”
“陛下右臂有伤,尚未痊愈”
楚珏的眼中的不可置信好似涟漪一般,一圈圈激荡开
“陛下是亲自临阵么?”
崔开想起那夜的陛下的样子,这心里其实还是难以平复——若说“心疼”陛下,是他不自量力,可是那夜的陛下实在是
他低着头给楚珏往上拢了拢袖子,让伤痕更显眼些,只说了一句
“是陷阵”
楚珏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赵赫赢了,而方焱被杀。
可他不知道怎么赢的——在他的棋局里,陛下该是固守长安的。
陷阵死士只有两种人,要么狠到拿自己的命换军功,要么身负重罪不得不去送死——活着回来一笔勾销,死了便死了。
可赵赫是万金之躯啊,明明固守长安就可以有人来救啊,为何啊!
他怎么可以亲自上阵带兵厮杀啊,刀枪无眼啊,怎么可以像死士一样去陷阵——
如果郢都也有如此态势,真的有人敢提兵三千去战两万精兵么,有人肯舍命去护郢都么,又真的有将军能像赵赫一样赢了么。
不过数十日,再次相见,恍如隔世——他在远处瞧着,陛下真的苍老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他进去看到这样的赵赫时,便想退缩了——
那可是赵赫啊,他把赵赫害成这般模样,也设计害死了他的儿子和萧林,他凭什么求他恩典——如果他是对方,他一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把襄阳降兵千刀万剐,来消心头之恨。
跪在赵赫身侧时,楚珏是真的害怕,也真的后悔莫及这个来见他的决定,双手抖得不像样子。
赵赫只当旁边是个不中用的奴婢,也懒得计较什么,将茶盖放到茶盘上端起喝了两口,放回的时候瞟的一眼看到对方手臂上的伤痕,才仔细看了两眼——这手腕倒是眼熟啊,自己握在掌心里两年了。
赵赫一把掀翻了茶盘,楚珏便将脸赶紧伏在地上,他不想惹赵赫再生厌了,他真的怕极了赵赫的不悦——正如崔开所说“忤逆半分,圣意便不止如此了”。
崔开闻声进了大殿,急行了几步跪伏在地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