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幽的小道,天空里忽然飞过一群臧黄色小鸟,映入眼底是一片黑色的闪烁影子。风景辛握着方向盘驾车,抬眸望向空中扑闪掠过的鸟群,他低声说道,&ldo;看来这里没有青鸟。&rdo;蔚海蓝将头靠着车窗,并不说话。风景辛望着前方,默了下道,&ldo;蓝,我知道哪里有。&rdo;蔚海蓝依旧只是靠着车窗,双眼无神地瞧着那群飞远的小鸟,没有半点光辉。过了许久,她很轻的女声幽幽飘来,&ldo;哥,我想找的,不是青鸟。&rdo;风景辛听到这句话,心里猛然间空了下,瞬间激起千层浪。那些纠缠的过去,全都幻化为泡沫,被风轻轻一吹散去。他似是有所不甘,却又偏偏是那么无奈,从那年的十八岁开始,一旦决定的离开,就像是两辆往反方向开着的车,越行越远,一生仿佛都不会再有交集。而他还猛踩油门,只要不断不断地开,以为绕地球一圈,还能重新遇见她。可是她的轨迹,早就偏离那条道,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风景辛想起多年以前。如果当时他没有一走了之,如果当时他没有听从别人的话选择留下,如果那一天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如果他没有跑去买那该死的曲奇饼,如果他没有丢下她,那么此时此刻,又会是怎样的结果,是否会有不一样的情形。风景辛踩着油门,平稳地开着。她在他的身边,就这样慢慢闭上了眼睛,覆了一层无法深入的屏障。他可以设想很多如果,却永远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十八岁的夏日。小镇的湖水,碧绿清澈,暴雨过后更加清新,如同春城的护城河,一眼望去,瞧不到的尽头,不知那源头在何方,哪里又是终点。小舟泛在湖中,船头是老人家,船尾坐着一对男女。白皙的手在湖水中撩拨,指间落下水滴,唐婉突然开口道,&ldo;你和以前变了很多。&rdo;雷绍衡在她对面坐着,烟不离手。唐婉瞧向那森绿的湖水,眼前水气朦胧,化为那一日的相逢。不过是一场大雨,就困住了两个人,她和他。那天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唐婉就在屋檐下面躲雨,有个少年也来躲雨,他就站在她的对面,他长的真好看,是唐婉所见到的,最英俊的男孩儿。墨黑的头发,墨黑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阴狠,很冷的模样,很酷的少年。后来她注意到,他们原来是走一条路回家的。两个学校,就隔了一条马路。唐婉和他每天都一起回家,但是从来也没有说过话。后来她被学校里两个女学生堵了,只因为其中一个女生喜欢的男孩儿爱慕她,所以来找茬了。唐婉一时无法应对。又是在那条路上,他看见了她,唐婉也看见了他。唐婉当时以为他会帮她,可是他却当作什么也没有瞧见就这样走了过去。唐婉第一次被教训了。直到那两个女学生走后,他却又出现。他那么居高临下地望向她对她说:不想挨打,就要反击。她恨恨说:我不会打架。他说:不会就学。唐婉每每想起这一段过去,总觉得又生气又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对她这么说,她不会变坚强,那么之后遭遇到的更大创伤,恐怕也没有勇气活下来了。人应该要有一份执念,无论是怎样的执念,都会支撑着一路走下去。唐婉搬家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她甚至也不知道他离开劳教所后去了哪里。那段过去,总是让人不堪回忆。唐婉淡然微笑,轻声说道,&ldo;我看你也没有心思游湖,这就回吧。&rdo;雷绍衡默然不语。小舟慢慢悠悠往岸头划去。蔚海蓝回到春城后,风景辛就要带她去看医生,可是蔚海蓝却不肯去,她只说回家去。风景辛拗不过她,就只好依了她。风景辛刚将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电话却响了。手机的铃声叫嚣,原来是袁圆打来的。袁圆在那头很郁闷很空茫的说,&ldo;海蓝,我怀孕了。&rdo;蔚海蓝心里咯噔一下,也是空空的,而后回过神才道,&ldo;你在哪儿?我来找你!&rdo;瞧她挂了线,风景辛问道,&ldo;怎么了?&rdo;&ldo;哥,你送我去一个朋友家,她找我有点事。&rdo;蔚海蓝这么说,风景辛也没有继续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