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薛策却没听清,他显然很兴奋,是那种暌违已久的、小孩子吃席的兴奋,“他们玩德扑根本玩不过我,我是谁啊?……你猜我赢到什么了?”
“我猜不到。”沈少渝木然地回答,“或者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薛策大概也没期待他的回答,径自说:“你等我回来,给你瞧啊——哎,但是谁也没想到,可涵居然写了一份特别感人的誓词……她说还好她当年坚持下来,她才有了一个海归博士老公……”
别说了。沈少渝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啸叫。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别人写了什么誓词,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别人是怎样煎熬着煎熬着见到了幸福。人如果到了三十岁还是单身,就是会抗拒参与别人的婚礼,没有嫉妒也没有感伤,纯粹就是抗拒调动自己的感官。他没有闲暇去为别人感动了。
别说了!
像是响应他内心的话,一个陌生的声音忽而插进来打断了薛策:“你在跟谁视频啊,怎么是黑的。”
“这不是中场休息嘛。”薛策那兴奋的声音顿时沉下来,将手机往胸前收了收。
“谁啊谁啊?”又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知道了,”第三个陌生的声音,“是沈少渝吧?瞧你们黏糊的!”
“了不起,这都多少年了?”第四个陌生的声音,“就凭你,坚持这么久?这谁想得到啊!”
一阵急急的奔跑,似乎是薛策终于绕过了那些陌生声音此起彼伏的波浪,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对沈少渝说:“还在加班吗?看这环境不像家里。”
沈少渝没有说话。眼前的代码好像都乱掉,变成无数个没有意义的符号,他的脑海里持续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尖锐的啸鸣。
是理性的阵地即将失守的警报。
“不好意思啊,吵着你了。”薛策带笑的眉眼是如此柔和,明亮的灯光映着轻微的醉意,这是一个无限接近于温柔的时刻,“不然早点回去吧,工作一时半刻也做不完。”
沈少渝的身子一动不动,他像一座工作到全身僵硬的敬业雕像。他的耳朵屏蔽了所有电流的干扰,他的声音也变成单调的电子在二维平面上跳跃:“他们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
薛策抿了下嘴唇,他没料到沈少渝会说这样直接的话,他没有准备好应对,“都是些……点头之交。”
沈少渝偏在这种时候变得敏锐,穷追不舍:“你不是说玩游戏的都是老朋友吗?”
“那也没必要跟他们说啊。”薛策不自然地接道。
沈少渝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大概他自己的本科室友也摸不清楚他现在的感情状况。
薛策没看见沈少渝点头,然而心有灵犀似地,薛策说:“让我看看你。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啊,今天是大促上新的日子,是系统报警的日子,是他加班的日子。
脑海里的啸鸣终于要划破了自以为镇静的表情。
沈少渝的手指轻轻一滑,将视频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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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不在乎,别人就越觉得他还可以承担更多”
搁我还没上班的时候我一定写不出这种感悟,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