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后闻言,唇边的笑意加深,春水初融,温声道:“这是楚卿应得的,不必客气。”
她的声音透过殿内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楚奕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渔阳公主早已按捺不住。
她喜笑颜开,如同欢快的小鸟,亲自捧起那串作为彩头、颗颗圆润饱满的东珠项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奕面前。
她仰着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凝视着楚奕,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就差直接把那串价值不菲的项链挂在他脖子上了。
“楚侯爷,给!这是你的战利品!”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崇拜。
楚奕看着眼前少女毫不掩饰的热情,心中微动,伸手接过那串沉甸甸的东珠,感受到渔阳公主指尖无意间擦过的温热。
“谢过公主殿下。”
萧隐若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掠过楚奕身前堆积的礼物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
她紧抿的唇角线条似乎比平日更显冷硬,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不过,她并未言语,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去将簪子拿给他。”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立在她身后的白水仙,立刻躬身应诺。
“是,指挥使。”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楚奕面前,双手捧起那只古朴的乌木簪子,姿态恭敬地递出,低垂的眼睫掩盖了所有情绪。
“楚侯爷,请拿好。”
楚奕神色一凛,立刻收敛了因收到众多礼物,而略显轻松的神情。
他郑重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支看似平凡却意义非凡的簪子。
“谢指挥使厚赐。”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韩仕林眼中,如火上浇油。
凭什么这个楚奕就能如此风光?先是众贵女青眼有加,如今连冷面阎罗般的指挥使也亲自赐下信物?
他心中翻腾着难以抑制的嫉妒与愤恨,几乎要将牙咬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烧灼着自己的不甘。
汤鹤安则是一脸喜色,全然不顾身上之前的伤势,几步就蹿到了楚奕身边。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兴奋地压低声音道:“大哥!嘿嘿,刚才我可赢了不少,手气好着呢!”
“来来来,那大半你拿着!”
楚奕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抹关切。
“不必,你自己赢的钱,自己收好便是。”
“还有,你伤还未痊愈,今日一滴酒都不许沾。若让我瞧见你碰酒杯……”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
“我便立刻命人送你出府,回去静养。”
汤鹤安脸上的兴奋顿时垮了下来,像只被训斥的大狗,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嘟囔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不喝就不喝嘛……”
宴席继续。
酒过三巡,丝竹声彻底歇了。
女帝目光扫过略显倦怠的安太后,心中已有计较。
“太后,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宫了。”
安太后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这宫外的热闹与鲜活,是她深宫中难得的慰藉,她确实想再多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