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抿抿唇,已经走了三天,依旧没走出这荒野之外,纵目所极,一片红土,他捂着肚子,垂着眼眸心中一阵思量。祝余纠结了三天,嘴张张,又闭下,此时见小孩闭着眼睛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皮起皱,令人瞧得又可怜又心疼,最后心软了下,小声开口,“小哥哥,你可以舔舔我,我是祝余草,可止饥。”《山海经·南山经》有言: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小孩闻言,面露怪异之色,不过没表现出来,只是摊开手心又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先前怎么不说?”祝余小心翼翼的朝后挪动两下,“我怕你吃了我。”“现在说出来,不怕我吃了?”小孩咧嘴一笑,故意舔舔唇,嚼了两下。祝余沉默了会,故作无谓的开口,“我是祝余草,本来就该被吃的,能晚吃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小孩还小,不应该死在这儿,不管小孩是怎么到达那处死地的,也不管他有什么身份,总归他带他离开了那处死地。现在他若是成为食物也算死得其所,不过他还是想赌上一赌,赌这个小孩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会对他起心思。才怪哩,他才不会被吃。小孩嗤笑了一声,“吃生了灵智的同道,我怕消化不良。”祝余心内大笑,小破孩果真心软又良善,他说到那份上,这小破孩要是真起心要吃他,算他眼瘸了。看在这小破孩顺眼,日后是他伺主的份上,赏他点木源之气吧,当即软萌萌的开口:“小哥哥,你舔一口吧,舔了就不饿了。”小孩此时也饿到极限,闻言也有些心动,他拈起祝余凑到嘴边,试探的舔了一下。祝余有些紧张,见到血盆大口以及一张猩红的舌头,在他的视线内是那么恐怖,好似下一秒就会将他吞咽殆尽,祝余提着一口气关闭了神识,感觉到自己的头部被柔软温湿的触感刮过,轻轻的温温的痒痒的,从未有过这种亲密接触的祝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松了口气。察觉到温软的触觉离去,祝余重新打开神识,放光的望着小孩,“怎么样,小哥哥,是不是不饿了?”他话语里的自豪不用细听都能知晓,小孩面无表情的望着被拈着的种子,开口问,“我这样舔,会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没损害。”嗨呀,若不是这死气重,勾得他木源之气蠢蠢欲动,使得木源之气时时逸散,而白风吞食的便是这逸散的木源之气,不给白风吃也会被死气消磨,他才舍不得将木源之气分给白风呢――他体内木源之气只剩下薄薄一层了,大方不起来。闻言,白风凑过去连续舔了七八口。祝余草在他舔一股滔天之势从千里之外升起,其威如山似海,深不可测,纵然白风距离那处颇远,也能感觉到那摧枯拉朽不可阻挡之冲势,同时脚下的红土地渐渐灼热起来,白风眸子一亮,心道来了。倒是祝余被这滔天的气势一压,瞬间短促的惨叫一声,碎碎念道,“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事,原来忘记了这么件大事,我有罪,我有滔天的罪,小哥哥,快跑啊。”白风摊开掌心,望着祝余状似天真的开口,“为什么要跑?”祝余期期艾艾了半晌,最后心一横,开口道,“困我的那座山体里边,有旱魃正在沉睡,现在他醒了。”小孩心中已有猜测,听得祝余肯定也不意外,只是阴森森一口大白牙凑近,“你先前为何不说?”瑟瑟发抖,祝余又小心的朝后挪了挪,小声开口道,“它在沉睡嘛,比我还睡得久呢。”祝余当然不敢说,他怕自己说了,这小孩就不带自己走了。要知道,旱魃能够一直沉睡未醒,应是他木气滋润的结果,一旦他离开,断了木气滋润,旱魃立马便会知晓。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也挺渣的,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且他能护住这小孩不让那旱魃发现从而生命无忧,说与不说,应该关系不大吧,祝余有些心虚的想。“咳咳,”祝余怕那旱魃追过来,赶紧催促小孩道,“我俩赶紧走。那旱魃醒了,就该来找我了。”白风知晓这颗小种子有点小心机小算计,因此对他一开始隐瞒不说的原因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不会生气,只是瞧这小种子一惊一乍的特别解气,故意又恶劣的开口,“原来是找你的,我好怕,还是将你丢了吧。”说完作势欲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