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勉强笑笑,声音还是又软又甜,“乌根娃娃哪算什么运气,遇见游大哥才是运气咧。游大哥若不嫌弃,游大哥就将这乌根娃娃收了。”游清灵低低的笑出声,带着勾人的魅力,他站直身体,一把将巧儿拉在怀中,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的开口,“巧儿还跟以前一样,嘴上抹了蜜,无论说什么,都那么得我心。”巧儿笑得愈发温柔,“巧儿说得都是心里话,游大哥觉得动听,说明巧儿的心很真啊。”游清灵却没接这句话,反倒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肉身不断摧毁重生但怎么也昏迷不过去是什么感觉吗?”巧儿脑中不断急转,猜测他这话什么意思,一边温软着回道,“巧儿虽然经历多舛,但在游大哥的庇佑下巧儿活得娇,这般听着就折磨的事巧儿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感觉的。游大哥,这是您想出的刑罚吗?”“不是呢,这是巧儿加诸于我身上的刑罚呢。”游清灵紧紧的抱着巧儿,“我从不知,巧儿竟这般恨我。”游清灵身上黑雾弥漫,将巧儿紧紧包裹在其中。黑雾之中,传来游清灵淡淡的话语,“巧儿也尝尝,我被巧儿送到那处受过的刑罚吧。”黑雾弥漫的瞬间,巧儿惨叫一声,浑身上下很快被黑雾腐蚀得只剩下骨架子,随即骨架子之上又生长出血肉,红色的心脏在白色的骨架之中一动一动的跳动,血液顺着心脏一寸寸流出,流出瞬间,血管一寸寸生出。乌根娃娃似是听到惨叫之声,面上愈发惊惧,它也顾不上眼前美丽的珍珠,直接逃回花丛之中,钻入土中不见。“啊——,少宗,少宗,我错了,啊——”巧儿不断惨叫求饶,游清灵漫不经心的笑道,“巧儿哪错了?”游清灵缓了缓魔灵之气的输出,让骨肉消弭复生的速度减缓了一些。“巧儿,巧儿,啊——”巧儿不敢再找借口,连忙开口,“巧儿错了,巧儿错了。”“恩?”游清灵抱着巧儿的白骨,双手在森森白骨之上摩挲着,“你看我对你多好,还留着你的白骨呢。我当初,可是连白骨都没了,只留下一缕神识飘荡着。若不是我日思夜想着巧儿,也不能挨过去。巧儿你说,你对我这么重要,我该怎么回报你好呢?”“巧儿知错,求少宗放我一命。巧儿日后不敢再背叛少宗。”巧儿疼得思考都不能,除了挨过这疼痛,便是讨饶。游清灵的话好似从天边传来,又真切的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巧儿背叛过我啊,”游清灵笑道,握住巧儿的手,一寸寸的捏碎,之后黑雾萦绕上去,白骨又一寸寸长出。面对这样的游清灵巧儿惊惧不已,连惨叫都下意识的放轻声音,生怕挑动游清灵的暴戾之气,她强忍住疼入骨髓神识的痛楚,放软声音告饶,“是巧儿错了,巧儿不该答应华清如的交易,不该为了子玉就背叛少宗。”那处明明所有人进入都没了命,都化成了一滩腐水,为何游清灵这般命大?巧儿在心中暗恨,一边寻思着如何从游清灵手中保住性命。游清灵低低的笑,“原来巧儿真的是故意的,我寻思了几月都不敢相信呢。”他身上黑雾瞬间如浓云,将巧儿腐蚀得只剩下头骨,游清灵抚摸着头骨的脸颊处,“我知巧儿心气高,背叛我是正常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跟华清如做交易。巧儿,你一向聪明,说的话字字句句都中我心坎,你说我该如何对你才好?”“少宗,巧儿愿奉上神魂,做少宗手中那把刀。”巧儿狠狠心,将自己的自由奉上。游清灵笑了,这是他原本打算,巧儿果真称他心意。祝余与白风自踏入这河泽之地,便发现此处天气莫测,变化多端。清晨朝霞灿灿,祝余与白风还在感慨这好天气,不多会儿便乌云遮日,风雨欲来。白风将法宝小院往地面一抛,便与祝余一并入了院内,等待这一阵风雨过去。这般莫测的天气,祝余与白风这几日已经经历不少,上一秒春和景明,下一秒狂风大作,上一秒烈阳赤日,下一秒飞霜漫天,谁也无法预料天气还会如何变幻。因此此时一下子满原风雨,祝余与白风也见怪不怪了。帘外雨潺潺。祝余望着雨珠似帘般垂落,打在草上地上河面上,发出激越之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像是这方天地都被雨滴打物之音承包了。望着这方雨幕,祝余忽而心一动,他好像,曾经,黑吃黑过一张有关天伦秘境的地图。当时他从那张地图上摸到丹毒的残余,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只觉得那地图画得有些莫名,怕不是张假图。此时见到雨,他忽然想起一个土方,屋漏水,屋漏水与丹毒相遇,可使丹毒呈朱砂之色。屋漏水便是从屋檐流下的雨水,味苦,性温,有毒。那张地图不知被祝余随手塞到哪儿去了,他先将自己的储物戒翻了个遍,又去翻洞天,最后在洞天之内残破储物袋中找到了。祝余翻看手中这张地图,回头对白风道,“白风,弄点屋漏水过来。”“屋漏水?”白风抬头望向小院上方的屋檐。祝余也跟着望去,瞧见那屋顶由茅草一层一层铺成,若是将小院外边的结界撤去,屋顶怕不是会被狂风掀飞到天上。这小院是白风同族鸾七炼制的,炼制之时鸾七正好在凡间游历途中,当时鸾七与凡人隐士相交,别的没学到,‘筠庵以茅盖,层出如蘘衣’、‘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倒是学个十成十,于是大手笔炼制了这座农家小院。农屋以茅草铺盖,一层层像蓑衣一样,茅草屋旁还种着丛竹,昭显隐士风骨,也就是所谓的‘疏篁惯与养风烟’。院中菜圃供他‘理荒秽’,外边篱笆爬满粉的、紫的、蓝的、白的等各色牵牛,又供他享受着‘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总之,这间法宝处处风雅,却又处处农家,他炼制出来之后很是显摆了一阵,只是鸾族都喜欢艳丽、富贵堂皇的样式,不爱这种寡淡雅穷的风格,故而小伙伴们纷纷嘲笑鸾七没审美,气得鸾七大骂小伙伴‘不懂风雅、有辱斯文’,只是到底心内摇摆,见众多人中只白风没嘲笑他,就将这间小院托付给白风了。虽然鸾七嘴中说这是他的宝贝,是跟白风小伙伴情谊深厚才将这小院送给白风,但白风心知鸾七过了那阵慕雅之风,嫌弃小院不好看了,才送给自己。往常白风习惯风餐露宿,并没用上这间小院,后来是不忍祝余似他这般辛苦,才将它从库藏中翻出来。当时他想着这法宝虽然外观上不太好看,但防御极佳、灵气充沛,安全又适合修炼,正好野外历练适用。然而此时,白风忽然明白一个道理,法宝的外观就是修士的面子,修士不仅要里子,更要面子,不然面子不好看,就会产生他此刻的心情——羞惭且无措。羞惭这法宝不够好不给他长面子,无措于祝余会不会嘲笑于他。奇怪,以前都不会这般在意,他这是怎么了?白风难得的有些羞窘。他望了望祝余,故作镇定的开口,“我用竹子做间小房子,替你取屋漏水。”祝余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在白风松口气之时促狭的开口,“哎呀白风哥哥,这不是有现成的屋檐嘛?”白风脸热了热,瞪了祝余一眼,转身默默地去砍竹子。祝余笑嘻嘻地也跟上,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吟道,“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三重茅啊三重茅。”白风无奈,将各种思绪压下,朝祝余笑道,“你就贫吧。”很快,白风就做成了一间双层楼的半人高的竹屋,竹屋有些简陋,但并不毛糙,有种艺术品的精致感。祝余爱不释手,托在手上上看下看,还推开窗户朝内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