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何列抱着爱女的霞帔哭一阵睡一阵,霍天雕便借着这个机会用迷香迷昏了何列,又将这羊皮文书藏进了霞帔之内。
那迷香本来味道也不重,且何列的确年老体衰,先前的半夜也是哭一会儿睡一会儿的,也只当自己又哭睡了。此时再搂着霞帔一揉,似揉自己的肝肠一般,正撕心裂肺间,便发现了这藏在霞帔里不过盏茶时间的羊皮文书。
他疑惑的展开一看,便看见上面的内容,竟然是一封狄青和西夏的协议,约定来年春季开关放西夏人入关,而后和西夏共分天下。
何尚书此时脑袋早就因为悲伤而成了一团浆糊,猛地看到这文书,立刻就认定了自己的女儿果然是狄青所害,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皇帝送走了狄娘娘和包拯,才睡下不过片刻,就又被内监叫醒,说是何尚书求见。
皇帝本来因为睡眠不足还有些不高兴,可看见何列一大把年纪,一夜之间头发都花白了不说,一双眼睛哭的红肿浑浊,心中便很是不忍。
“何卿家,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一边问,一边扶着何列到了椅子旁边,把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何列便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羊皮文书递给了皇帝:“陛下,狄青通敌叛国,这文书便是铁证啊!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定然是发现了此物,这才被那畜生杀人灭口的啊!”
皇帝展开文书一看,协议书的标题不说,又有十六个字的内容,写的乃是:草长莺飞南下牧马,开关共赏二分天下。另有狄青的帅印并落款。
“何卿家,你在何处发现此物?为何早前不曾提出?”
何列哑着嗓子回答:“老臣是昨日晚上整理小女遗物的时才发现的。”
“爱卿,此时天色已晚,你且在宫中歇下。明日上朝之时,朕便让太师等人验看此文书上到底是不是狄青的帅印。你还要保重身体才好啊!”
何列纵然心急,也知道皇帝不可能大半夜的就把满朝文武都叫来就为了看看帅印是不是真的,所以只能拱手告退,跟着内监往宫内留宿臣子的殿阁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朝会上宣布了开封府听审一事,待下朝之后回转御书房,皇帝便拿了羊皮文书交给庞吉八贤王等人辨认。
因那羊皮文书上不过是涂改了字迹,帅印本来就是真的,所以八贤王等人自然也只能实话实说。
韩琦立刻就拱手说道:“陛下,臣曾多次谏言狄青心怀异端图谋造反。如今罪证确凿,证明传言属实。臣请陛下立即收回狄青帅印,依法处置!”
“启奏陛下,请陛下恩准老臣率领禁军至大帅府,捉拿狄青发交大理寺审理!”何列忽然跪在了御书房里,痛哭流涕。
皇帝也知道,此时有了这羊皮文书,这案子不审是不行的,所以最后只能点头同意了:“朕准你所奏。”
等何列和大理寺卿的韩琦离开了,皇帝皱着眉闭着眼捂着额头:包卿家,你可莫要辜负朕的期望啊!
此时的白羽,已经在大帅府的房顶啃了六张芝麻烧饼了,正在啃第七张的时候,就看见大帅府外面来了一群人马。
白羽一看这为首的正是何列,知道来者不善,便跃下了房顶。结果才落地,就被孙威康平这两个狄青的家将给围住了:这两个人还以为白羽是心怀不轨的刺客呢!
狄青听见声音出来一看,就看见孙威康平二人对白羽如临大敌一般,赶紧开口拦住了要动手的两个人:“住手!”
“元帅?”两人不明白。
“这位大人,”狄青打量了一眼白羽身上穿着的四品带刀护卫的官服和开封府的腰牌,却认得这既不是展昭也不是白玉堂,便知道这应该就是最近街知巷闻的新“大宋人样子”白羽了,“可是开封府白羽白大人?”
白羽立刻就笑着点头,“对,就是我!”
“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见教?”狄青看见白羽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有了一丝好感,也微笑着开口。
“包大人派我开保护你!”白羽的嘴一秃噜,就把包拯的真实意图给说出来了。
孙威和康平原本还因为自家元帅竟然有这么慈祥(?)的笑容而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呢,结果听见白羽的这句话,立刻就觉得好笑了。
康平是个心里存不住事情的,当即就对着白羽哈哈大笑:“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身板儿,还想保护咱们元帅?我跟你说,咱们元帅领兵打仗那是天下第一,手上的功夫也不差!你要保护我们元帅?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声“何大人到”的唱传之后,兵丁便踹开了大帅府的大门,拥着何列进了大帅府。
狄青见何列对自己恨意入骨的眼神,还是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岳父。”
“哼,老夫不敢当此称呼。你现在立刻随老夫去大理寺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