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额头处的滚烫液体,不是屋子漏雨,也不是他受伤滴下的血。
而是他的眼泪。
他那天哭了,哭得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曾停下。
就如今天,他也哭了,哭着消失在了我面前。
“哥哥?”
“哥哥?”
“哥哥……”
“呜呜呜哇哇——”
‘小许暄’不住四处望去,却始终看不到那道身影。
我也想哭,我憋不住的委屈宛若再一次被抛弃的愤怒,砸在本就破碎的心口。
无助间,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几近力竭的婴儿哭啼声。
她放声大嚎着,她抽噎喊叫着,她委屈哭诉着。
她在想,哥哥为什么消失不见了。
正如我来的那天,我在想,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见了那样。
灵魂深处在呐喊求助,我听到无数道指责与无缘的诋毁,我听到自己在绝望中的求助。
恍惚间,一道光刺来,我因它耀眼灼伤的光芒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是背对着光、蹲在我面前,努力展颜扬起嘴角的他。
是……他。
没错,是他。
是一个长相更成熟、身型更高大的他。
我欣喜若狂得想伸手抓住他,想问他去哪里了,质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但是没能成功。
我看到他抓住了我的指尖,苍白、纤细、病弱。
看到了我连袖口都挂不住的病号服。
他身后是逆着打进来的光,憔悴的面孔上似乎是勾起终于解脱般的、发自内心的笑。
“我随时做好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准备,如果你真的想,我会陪你。”
“我会陪你的,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了。”
他郑重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