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一向都?是江城的大事,一大早过来?的并不只有顾玠和徐连,还有其它看热闹的百姓,以及送考生进场的人。徐连个头不高,挤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到前面。
顾玠拉着他的手腕,轻微波动的妖力干扰下,周围的人都?自发地往一旁退了?退,他带着徐连顺利地走到了?前面。
童试一共有三场,每场各需要三天时间。结果出?来?后,考中的即可继续参加乡试,进而是会试、殿试,不过这其中都?隔了?几个月时间。
张良月已经是生员,因?此不用?前来?参加。不过他特意来?送了?刘喜言,不意又同顾玠遇上了?,先是打了?声招呼,再看到徐连,两?人皆想起昨日在?街上的情形,脸上的神情微微敛了?几分,却是没有往常在?周沅面前的肆意嘲讽看轻的态度。
“顾兄,今日来?此,可是为了?送刘兄进场?”
不怪张良月会有如?此反应,毕竟顾玠一向就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而且当年顾玠参加科举的时候是何等风光,结果一道道地下来?,整个江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觉得顾玠是对童试好奇,所以才会特意前来?。
再者说,前来?的考生当中,顾玠也就是跟刘喜言熟一些。能跟顾玠同届的,到现在?还在?参加童试的人并不多。
若是一般人,很可能也就顺着张良月这话应承下来?了?,反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也能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顾玠却是直言不讳,“小连没有看过科举,我带他来?见?一见?。”
“小连?”张良月和刘喜言异口同声,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个小连。
顾玠将目光朝徐连看过去,把?人从身侧又拉近过来?了?一些,手掌再次从他的手腕上移过。
“这位是我的朋友,徐连。”
他似乎仅仅是为了?让人意识到,徐连是他的朋友,在?受他的保护这一点。讲话的口吻尽管温柔,但?并无多少亲近之意。
周边还有其他要参加考试的人,闻言也是看了?徐连一眼。他们不认识徐连,不过因?着顾玠的话,倒是把?他的脸记下来?了?,能得到顾玠承认的朋友不多,他们是真心实意敬佩对方,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顾玠的朋友友好相待。
张良月本身就不是太满意顾玠跟徐连走得太近,听到小奴竟然有了?名字,当下就问道:“顾兄竟是这般看得上他,甚至还特意给他取了?一个名字?”
文人之间有时会互相取字,以表亲近,主子对下人会随意打赏名字,表示的是看重。但?徐连的情况跟这两?者都?不同,他跟顾玠非亲非故,取名字这种事就显得过于亲厚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下等人,也配让顾玠这般对待?对于张良月来?说,顾玠此举何尝不是看轻同为好友的他们?
带着这样的情绪,他问话的语气不免添了?几分质问。
“不是公子为我取的,我本来?就叫徐连。”
徐连突然出?声解释,他没跟张良月和刘喜言说过话,还是这种很正式的说明。
徐连没有想到顾玠竟然真的在?两?人面前说出?他们到这里的原因?,还将他正式介绍了?出?来?,一时间又是惊讶,又是局促不安,更是悄悄板直了?腰身,生怕给对方丢脸。
在?听到张良月的质问时,才没忍住出?声。
以往他们羞辱他,徐连并不在?意,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可公子这样好,他们凭什?么可以如?此对他说话。
并不如?何有气场的声音里,带了?隐隐的维护与敌意,只有顾玠察觉到了?。
听到徐连的话,张良月和刘喜言才算是将目光正式放到了?他身上。
一看就发现才两?天不见?,对方就有了?不少的变化。徐连穿的衣服是顾玠特意挑选的藕色缎子做成的长袍,颜色非常衬他,不刻意去保持另一个人的模样时,浑身上下看上去反而自然生动许多。
尽管细看过去,还是一样的难登大雅之堂,但?平心而论,并不惹人讨厌。
张良月却是惯性地将眉一拧,教训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突然间后颈一凉,大热天里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冷意。再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顾玠神态愈发温和,只是话里的内容让他跟刘喜言都?大感?意外。
“虽则我三人从前交情甚笃,只是毕竟隔了?三年,我的心境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今后大家还是各自珍重。”
“这句话也烦请带给周沅,若是他病好了?,也不必再来?顾府拜访。”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同他们就此结束交情。且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这不得不让本就看徐连不顺眼的张良月觉得,是对方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离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喜言因?为要进场检查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顾玠在?说话话后,就带着徐连离他远了?点。
人群很快就在?他们和张良月之间挤满了?,就算对方想说什?么也没办法?。
进场检查十分严苛,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是每个人带进去的东西?都?要被一一拆开,连点心都?会被逐个捏碎看看里面是否夹带了?不应该带的东西?。
一旦被发现了?,官兵会立即将人拖去行刑,并且永远不得再参加考试。更严重的,可能会累及子孙三代。
徐连看着检查过携带物的学子们又被单独带进了?另一个地方,不禁有些奇怪。
“公子,他们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