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疑惑她为什么盯着自己的脚,低头往下看,却没瞧出端倪。
燕娘抬起头,面露诡异的笑意,道:“你可是浑天侯,兵马大元帅,岂能做那些下流的勾当?小女子只是想把你变成一个女人……”燕娘凑近她,提升了语调说,“一个真正的女人!”、印迹燕春阁里看起来比三江的牢狱里舒服,但却让人感到压抑。后院的屋子很低,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四面墙壁空心,夹三四层,外面的声音根本传不到里面,而里面的声音也不可能传到外面。身在其中,仿佛到了蛮荒,没有人声,没有马嘶,甚至没有风声。
燕娘把穆桂英关在这样的房间里,让已经抑郁的穆桂英更感到害怕,仿佛她已经与世隔绝一样。对屋外的世界,她是多么向往。她向外看到千军万马冲锋的场景,也向往敌将被授的画面。可是在这里,她只能倾听自己急促的心跳,等待着时光一分一分地流走。
可能是燕娘还害怕她的武艺,才把她绑在一张凳子上。地面上有一根柱子连接着顶面,柱子下端连接着一条如长凳般的椅子。穆桂英的上半身被绑在柱子上,一条牛筋绳把她的双臂反剪到背后,把她的身体和柱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她的下半身坐在长凳上,一条绳子捆着她的脚踝和凳子,让她的双腿只能笔直地伸在凳子上面。
屋子的角落里,搁着一盆熊熊的炭火,炭火把屋子这间连风都吹不进的屋子映射地通明。四面墙壁上都有火光在闪动的影子,像是千万条蛇在沿着墙面和屋顶爬行,让人感到害怕。
燕娘带着两名身强体壮的汉子走进屋里。穆桂英对着她叫道:“放开我!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有何苦再绑着我?”燕娘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再逃跑了。只是怕你受不了调教,受痛挣扎。
这天下谁不知道你穆桂英的能耐啊?一旦你起劲来,别说我这小小的燕春阁,连整个江南都要抖三抖了。”穆桂英的心忽然一颤,惊恐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燕娘不急不缓地说:“昨日小女子不是说了,只是想把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而已。”穆桂英一直对这句话颇感疑惑。难道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不是女人吗?虽然自己一辈子行军打仗,做的都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但在天波府里,她也尽起了女人的责任,对长辈孝顺,对夫君贤惠,对子女的教导更是尽心竭力。如果他们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那魏登又何必纳为妾室呢?
燕娘吩咐两名大汉,把穆桂英的靴子从脚上扒了下来。
穆桂英去了罗袜战靴后的双脚,依然如一对美玉,清瘦的骨骼撑起雪白的肌肤,绘成优雅的曲线,彷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连燕娘见了,都羡慕不已。
露出双足的穆桂英,像裸体时一样羞涩。她扭动着双腿,企图把双脚藏到裙子下面。“你,你们想干什么?”她越感到恐慌,心虚地问道。
燕娘说:“在这燕春阁里,每一个女人,都是要有印迹的。这样,就算她们跑了,但燕春阁的印迹也会伴随她们走到天涯海角。”她说着,轻褪罗裙,让自己香肩半露,只见她如象牙般洁白的手臂上,竟被烙上了一个扭曲丑陋的烙印,仿佛一片茫茫的雪地中间,留下了一小块狼藉。燕娘接着说,“当然,你也不能例外。”“不!不要!”穆桂英尖叫道。自己身为三军统帅,如果身上留下了妓女的印迹,那岂不被人耻笑?
燕娘重新穿好衣服,笑语吟吟地说:“这只是开始而已。你久经沙场,这点痛应该受得了的吧?”“不行!放了我!”穆桂英的身体在凳子上不停挣扎,可是燕娘捆绑的手法甚是奇特,看上去绑得并不紧,但挣扎起来却纹丝动弹不得。
燕娘从旁边那名汉子的手里接过一把烙铁,烙块约两寸见方,连着一根两尺左右的铁制手把。她一边把玩着,一边说:“这可是我令工匠连夜打造的,不知你是否喜欢?”她手握铁把,将烙块的底部伸到穆桂英的眼前。
穆桂英定睛细看。这块烙印制作得很是精细,边框的花纹是由一排腾飞的燕子组成,应是对应了燕春阁的“燕”字。在框内,挤着六个小篆书写成的字:燕春阁浑天侯。这六个字几乎占据了整块烙板,笔画流曲而生动,挤得密密麻麻,却排列错落有致。这六个字,排在一起,分成两列,前三后三,竟把大宋皇帝给穆桂英的封号之前冠以了全天下最淫秽之地的名称,虽然有些格格不入,却是对穆桂英最大的侮辱。却也无言得声明了,穆桂英沦落青楼的事实。
“不要!不能这样!若是被人知道,我还怎么做人?”穆桂英疯了似的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如果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了那样不堪入目的印迹,那耻辱就会跟着她一辈子。
“难不成,你今后还想让人看你的身体么?”燕娘用绢帕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的手一扬,把那烙把投进了墙角的那个炭火盆里。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一名大汉走到火盆边检查了一下烙铁在火堆里受热的情况,现已经被烤得通红。便向燕娘点了点头。另一名大汉拿了一块沾满了污迹的破布,塞进穆桂英的嘴里。
燕娘从大汉手里接过已经被烤得通红的烙铁,烙铁在她手中的散着骇人的热气,仿佛举着一把通体燃烧着烈火的宝剑。如此美人,仿佛是惩罚人间罪恶的下界仙女。烙铁周围的空气都好像为之扭曲,她把印底朝下,狠狠地向穆桂英微微泛黄的右脚后跟盖了下去。
只听见“嗤”的一声,一股清烟冒了起来,周围立刻就充斥着皮肉被烧焦的臭味。皮肉被炙烤的疼痛瞬间顺着穆桂英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传上来,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痉挛起来。她结实的躯体在凳子上向蛇一样的扭动起来,如果不是有东西塞着她的嘴巴,这时肯定能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但是现在,她只能出“唔唔”的哀鸣……剧烈的疼痛让穆桂英几乎窒息,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涣散无神,苍白的脸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青烟消散,铁板贴在穆桂英的脚跟上,还在骇人的“滋滋”声。这时铁块已经不再通红,似乎是把原本积累在这上面的热量全部转移到了女元帅的脚掌上。
燕娘这才拿开了铁块。穆桂英的脚后跟处,留下了一块血肉模糊的黑红色烙印。原本她脚后跟薄薄的一层足茧,已经被巨烫熔化,皮肉被熔成了流状,却清晰地能看到上面几个篆体大字。
燕娘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穆桂英,从今往后,你就是燕春阁的人了。”她几乎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兴奋过。因为她刚刚把一个身份显赫,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亲手变成了妓女。
因为疼痛,穆桂英的双腿和身体还在不住抽搐,从脚心传来的灼痛,一阵阵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不能自持。但肉体的疼痛还是其次,身体上被留下了妓女的痕迹,精神上对她的打击却是巨大的,这似乎意味着她今后无论身在何地,都再也抹不去曾经耻辱的记忆了。
大汉从穆桂英的嘴里拔掉口塞。穆桂英大口喘息不止,疼痛和耻辱感几乎要了她的性命。这样的耻辱,别说是对她这样高贵的女元帅了,就算是对普通女子,也无法接受。若不是因为还有自己的儿子被牵挂,她早已咬舌自尽了。一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儿子杨文举,穆桂英又是一阵心痛。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屈辱,都是为了他,但自己又无法对他开口言说。如果能活着看到自己的儿子脱险,那她死也无憾了。
燕娘吩咐那两名大汉道:“去把她扒光了。”穆桂英心里一惊,以为又要遭受他们的强暴,叫喊道:“你,你还想干什么?”燕娘一看就看穿了她毫无掩饰的心里,阴阳怪气地笑道:“你现在虽不是大元帅了,但好歹也是魏将军的偏房,我哪敢把你怎么样啊?嘻嘻!只是你既然是魏将军的人了,身上当然要有些他的印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不知你是否喜欢?不过魏将军见了,肯定是欢喜不已的。”她又拿出了一块如巴掌大的铁块,约有一寸厚,正面光滑如镜,背面用正楷刻着一个硕大的“魏”字。
两名大汉不顾穆桂英的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顿时,她光洁的胴体又展露了他们三个人面前。
燕娘拔出一把匕,逼近穆桂英。穆桂英以为此刻她就要为狄龙报仇,索性闭上眼睛。就算死,也没有比这样子活着更痛苦吧?
燕娘手起刀落,却并没有伤她皮肉分毫。只是割断了捆在她身体上的绳索。
穆桂英的身体僵硬地从凳子上滚落下来,跌倒在地上。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她感到无比轻松。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谁知右脚刚一着地,刚刚被烙伤的后跟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她不由“哎”的一声,差点又跌倒在地。
燕娘和两名大汉,既没有捉她,也没有打骂她,只是冷眼看着她、穆桂英拖着沉重的右腿,一瘸一拐艰难地朝门边跑去。谁知屋门被紧紧地反锁着,任她怎么拉门,屋门也纹丝不动。她又急又慌,对燕娘大喊道:“放我出去!让我离开这里!”燕娘讥诮地笑着,说:“穆元帅,你不是本领通天吗?区区一道门,怎么难地住你?”仿佛在她眼前的这位强大高贵的女人,就是她笼中的玩物。
要是在往日,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她,但现在,她犹如大病初愈,浑身没有一点劲。穆桂英使劲地拉着门,拼命摇晃,可是房门却如难撼的大树。
燕娘似乎毫不担忧她逃跑,不疾不徐地吩咐两名壮汉把她捉回来。那俩壮汉,身如巨人,一左一右捉住穆桂英的手臂,仿佛老鹰捉小鸡一般,把穆桂英拎回到燕娘面前。
燕娘把手里的铁块扔进炭盆里,说:“穆桂英,就算天门阵也困不住你,但你最好记得,在这个燕春阁,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可以走的。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别想离开!”“放了我!让我出去!”穆桂英赤裸的身躯在两名大汉的手里使劲挣扎,却犹如一只在猫爪下的垂死挣扎的老鼠,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
“放开我……只要别在我身上烙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穆桂英害怕地几乎想要跪下来哀求燕娘。那些耻辱的烙印,一想到要跟随自己一生一世,她就恨不得以死来解脱。